第五章 徐父(第1/2 頁)
見來順對徐家祖宅戀戀不捨,徐福貴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了,這不是咱的家,看再多也沒用。”
朝前走兩步,沒聽到動靜,轉頭一看,來順竟還盯著宅子的方向。
他好笑道:“嘿,你小子,要不我去給龍二說一聲,讓他招你做個活計?”
來順指著宅子,“不是啊少爺,你看那是不是老爺?”
順著來順手指的方向一看,一位穿著黑色絲綢長衫的老人緩緩從宅子的黑色大門走了出來,肩上還扛著一個布袋。
徐福貴連忙小跑上前,接過老人肩上的布袋,“爹,你咋去找龍二了?”
徐父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畜生,還算你有點兒良心,沒一走了之。”
徐福貴低下頭,鼻尖酸澀,“爹,我對不住你,我對不起徐家的祖宗。”
徐父面色稍緩,雙手背在身後,邁步朝村裡走去,“說這些話有求用,你這畜生,不把我氣死不罷休。”
“捅了這麼大一個簍子,你倒好,說倒就倒了,可憐我這麼一大把年紀,還得給你經營這個家。”
“畜生,我可給你交代一句,我老了,已經幹不動了,往後這徐家的擔子,可得你扛起來。”
夜幕下,望著徐父微微佝僂的背影,徐福貴鼻尖酸澀更甚,“爹,我知曉了。”
徐父顯然對他沒什麼信心,咳嗽一聲,擺擺手,踱步走在鄉間泥土路上。
來順跟過來,不由分說奪過他手裡的布袋,抗在自己肩上。
“老爺,這糧食從哪裡借來的?”來順大大咧咧的問道。
“借?五十斤精米,誰敢往外借?你老爺我把扳指拿去當了十個銀元,買了這五十斤米回來。“
“這不當家不知道,這銅錢咋越發不值錢了,我還記得以前年輕時去米行,一斤米也就五六文錢。”
“今天去縣城一問,上好的精米居然得三十銅錢一斤,五十斤精米差不多花了我兩個銀元,呸,這狗日的世道!”
說著,徐父憤然的吐出一口濃痰。
“啊?老爺你把扳指給當了?”來順不可思議的問道。
徐福貴低頭沒說話,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他徐家輸光了田產和祖宅,但家裡的一些首飾還是留下了一些。
即便是在這個戰亂時代,這些貴重物品也能值不少錢。
可惜,上輩子他一直陷入輸光家產的打擊中走不出來,這些貴重物品全拿去當成銀元,維持一家人的生活。
坐吃山空,沒過多久,家裡徹底沒錢沒糧,他這才認命,學著種地。
如果上一世他早點兒醒悟,將這些貴重物品留起來,家裡的日子也不會這麼難過。
至少,鳳霞和徐母生病發燒的時候,有錢去請郎中。
徐父瞥了他一眼,“畜生,這些錢你就別想了,賭場那地方,你膽敢再去一次,我就打斷你的腿!”
徐福貴應了一聲,“不會再去了,爹,你彆氣了,別為了我把身子氣壞。”
徐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這畜生居然還知道關心我?嘖嘖,當不了少爺,這是要當孝子?”
徐福貴悄悄翻了個白眼,“爹,你能不能別一口一個畜生的招呼,你這不是罵你自個嘛。”
徐父微微晃了晃頭,“你就是個畜生,當初私塾先生說的沒錯,你長大了就是個二流子。”
徐福貴嘀咕了一句,“我這個小畜生還不是你教的好。”
徐父不氣反笑,伸出兩根手指頭,“你說的沒錯,你這個小畜生是我這個老畜生教的,徐家祖祖輩輩,就出了我們爺倆兩個畜生。”
“不過我要比你好,我年輕時也賭,但我沒把家產輸光,輸夠了就不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