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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部，拼合了智永的《俯仰帖》的內容，再讓虞世南等人製成摹本，並使之廣為流傳。陛下，太宗皇帝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個原因才是真正的謎底，這個謎底只有陛下才能回答。&rdo;

皇帝沉默了許久。午後的日影投在大殿上，溫暖絢麗，彷彿能看見其中舞動的灰塵。不知怎麼的，裴玄靜想起劉禹錫的詩句：&ldo;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rdo;

多麼清明多麼美好的‐‐塵世。

她想，平等無處不在。大明宮中的灰塵和昌谷破茅屋中的灰塵沒有區別。即使面前的人貴為天子，隨時可以奪取自己的生命，但並不意味著自己比他卑微。實際上，她是可以和他談一談的。

皇帝終於開口了：&ldo;不。朕不會告訴你謎底，因為朕現在還不想要你死。&rdo;

&ldo;陛下!&rdo;

&ldo;朕說了到此為止。&rdo;皇帝搖頭制止她，&ldo;從今日起，娘子便是進過大明宮，見過朕的人了。現在朕要和娘子談一談，你今後的安排。&rdo;

她明白了，他決定留下她的性命，但是有條件的。

裴玄靜欺身拜倒，叩頭道：&ldo;妾已發願入道觀修行，還求陛下恩准。&rdo;

&ldo;入道觀?&rdo;

&ldo;是的，陛下，父親亡故後玄靜即入道觀，只因與李長吉早有婚約，才出觀待嫁。如今長吉已逝，玄靜對紅塵再無留戀，願從此入觀修道，永不再涉凡塵。&rdo;

皇帝盯住她，片刻方道：&ldo;這麼說，你確實早都想好了。&rdo;

&ldo;否則玄靜怎敢來見陛下。&rdo;

皇帝點了點頭，&ldo;修道嘛，很好。朕倒是沒有意見，只是你叔父會不會……&rdo;

&ldo;玄靜本就是從道觀出來的，況且我意已決，叔父必不會阻攔。&rdo;

&ldo;那就說定了?&rdo;皇帝的口氣中竟有了些遲疑，&ldo;不過朕還需要你這個女神探。如果你專心求道，一味不問俗務的話，似乎也太可惜了……&rdo;

&ldo;陛下還要玄靜做什麼?&rdo;

&ldo;朕想要你追查金縷瓶的下落。此外，&l;真蘭亭現&r;的離合詩究竟是何人所作，怎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到朕的案頭，均關係重大，朕仍然要找到答案。目下看來，唯娘子能擔此任。&rdo;

裴玄靜想了想，鄭重回答：&ldo;妾願擔此任。&rdo;

皇帝再度流露出不確定的神色，&ldo;你當真嗎?是不是因為懼怕朕……&rdo;

&ldo;陛下!&rdo;裴玄靜說，&ldo;陛下是天子，是大唐的皇帝，永遠不需要問這樣的問題。&rdo;

他回望著她，鄙薄的神色中有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溫柔，彷彿寒冰在悄悄融化。

終於，皇帝說：&ldo;天色不早，娘子可以退下了。&rdo;

&ldo;是。&rdo;

&ldo;……等等。剛進殿時朕問你，能否猜出朕為什麼喜歡這座清思殿。現在朕就告訴你。&rdo;皇帝興致勃勃地向裴玄靜招手，引她轉到屏風後面，&ldo;看見了嗎?&rdo;

偌大的玉石條案上，擺放著一座精工細作的樓閣模型。

&ldo;娘子一定聽說過凌煙閣吧?&rdo;

&ldo;當然聽說過，凌煙閣不是在太極宮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