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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怎麼樣了?」紀則臨問。
「老師很傷心,都沒胃口吃東西,所以我想給她煮碗麵。」
「聞小姐費心了。」紀則臨站在一旁,看著她利索地備菜,忽笑了下,問:「你介意多煮一碗嗎?」
聞月估摸著紀則臨開車過來,還沒吃晚飯。反正煮都煮了,多下一碗麵費不了多少功夫,她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紀則臨怕聞月不自在,沒在廚房裡長待,他走出去,喊了莊園的司機去自己的車上取了樣東西,之後就在餐廳裡坐著。
聞月煮了兩碗麵,一碗讓陳媽端上了樓,另一碗她端到廚房外面的小餐廳。
紀則臨坐在餐廳裡,正和那隻英短大眼瞪小眼,看到聞月,他輕咳一聲,說:「這隻貓不太親人。」
「它是有點兒怕你。」聞月放下碗說。
紀則臨看了那貓一眼,慢聲道:「我小時候被我外祖父養的貓抓過,那之後就沒什麼動物緣。」
聞月今天在墓碑上看過紀則臨外祖父的照片,是一個很儒雅的男人,一看就是富有涵養的知識分子。她心裡好奇,忍不住問:「你外祖父和老師一樣,都喜歡養貓?」
「準確的說,是老爺子喜歡養,老太太以前倒沒那麼喜歡。」
「啊?」聞月是知道王瑾珍愛貓如命的,聽紀則臨這麼說很意外。
「老爺子在世的時候經常收養流浪貓流浪狗,我記得我小時候,經常聽老太太說他愛心泛濫,家裡都要成動物園了。」
「不過還好有這些寵物,老爺子剛去世那段時間,老太太一個人養著那些動物,還能有些精神寄託。」
聞月想到今天王瑾珍在墓碑前傷心欲絕的模樣,感嘆了句:「他們的感情很好。」
「是很好。」紀則臨喝了一口麵湯,胃裡暖和了,見聞月難得有感興趣的話題,便接著說:「老頭子教機械工程的,就喜歡擺弄一些機器零件,我小的時候還跟著他拆過家裡的電視、洗衣機、烤箱……但老太太從來沒指責過。」
「老太太教的人文社科,喜歡看書譯文,他們的志業雖然不一樣,但是生活在一起那麼多年,彼此互相理解、欣賞,無論誰在專業領域裡做出了成績都會為對方高興。」
聞月聽著,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雖然情感經歷不同,但相互扶持、理解的感情是一樣的。她從小以父母的愛情為典範,希望未來的伴侶也能尊重、支援她的一切,本來以為已經遇到了,但前幾天和任驍的衝突卻讓她陷入了懷疑之中。
紀則臨看了聞月一眼,忖了片刻,放下筷子,說:「我有件東西要給你。」
他從邊上的椅子上拿起一本舊書,伸手遞給聞月。
「這是什麼?」
「我前段時間去法國出差,在拍賣會上買下的,傅雷先生的私人藏書。」
聞月的眼睛微微睜大。
「這本書據說是傅雷先生在法國留學時購入的,後來一直被一個私人收藏家收藏著,不過我是外行人,不能分辨真假,你可以看看。」
聞月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本發黃髮脆的舊書,這本書是一本已經不再出版的法國詩集,她輕輕地翻開封面,看到了內頁裡一行遒勁有力的字——傅怒安一九三一,十月於巴黎。
「這真的是傅雷先生的藏書,字跡和我之前在資料上看到的一模一樣。」聞月驚喜道。
紀則臨揚起了唇角,說:「是真的就好,否則我拿贗品來送人,就鬧笑話了。」
聞月抬頭,語氣遲疑:「這本書……」
「是送給你的。」紀則臨乾脆道。
聞月對上紀則臨直白的目光,忽又不安了起來。她把書放在桌上,拘謹道:「紀先生,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