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第2/3 頁)
不久,她那如畫的眉目卻緩緩松垂而下,竟有種迷離之意上湧了。倒不是犯困,就是止不住陷入於一種強烈的幻想之中,幻想著她與赤糸大婚時的場面,她們身著喜服,於青廬下卻扇合髻,共食同盤,連飲合巹注2】,那場景,該有多迷幻,竟是她此前十數年來從未敢想的。
直到“啪”地一聲,她閨房西面牖窗傳來了清脆的響動,她才驚得回神。
“誰?”她蹙眉問。
“蓮婢,是我。”窗外有人壓低嗓音喚道。
是赤糸的聲音!
張若菡忙站起了身,疾步向西窗而去,撥開扣栓,拉開牖窗。便看到清月之下,沈綏依舊身著分別時的那身青袍,靜靜立於窗畔,一當面,她便衝自己笑,笑得眉眼彎彎,疏朗俊達,甚為可愛。
於是張若菡方才還有些陰鬱的心境,倏然間洞霍而開,如那朧月出雲,清光漫灑,柔波流溢。
“你怎的……這時過來?快進來罷。”張若菡輕聲道,聲線微顫,暴露了此刻她心緒的波瀾。唇角抑制不住的喜悅弧度,卻又使她看起來愈發的柔和沉靜了。
“不了,我靴子髒,不要汙了你房裡的筵席。我就幾句話說與你聽,很快便走。”
“那你等等,我去給你倒盞茶,你先喝下。瞧你,唇上都起皮了,可得多渴。”張若菡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她的唇,沈綏握住她的手,順勢輕吻而下。
張若菡掙開她的手,抿唇回身,盡力抑制住自己面上的甜蜜笑意,快走幾步來到案旁,執壺沏茶,卻又瞧見那炭爐上溫著的銀耳紅棗羹。便取了托盤,將茶盞與羹湯一併盛上。當下取得急了,一時未注意燙手,竟是差點將羹湯潑灑出去。她“嘶”了一聲,被燙到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暗道自己竟也會這般毛躁。自我嘲諷了一下,便端起了托盤,返身回西窗。
“你先把茶喝了,一會兒將這銀耳紅棗羹也吃了。”她將托盤放在窗臺上,先端起茶盞遞給沈綏。然後自己用調羹攪拌羹湯,俯身吹涼。
卻冷不防,她那被燙到的左手被那人捉住了。沈綏將喝乾的茶盞放下,雙手捧著張若菡的手,將自己拴在腰間的玉珩放在她燙紅的面板上,那玉珩涼涼的,很舒適,緩解了張若菡手上的隱隱刺痛。
沈綏柔聲嘆息:
“一時不見,若隔三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唉……蓮婢,我何時才能將你迎進門啊。”
張若菡頓了頓,略有憂緒道:
“怎麼了?談得不順?”
沈綏抬眸看向她清淡的眉眼,看到了那眸中的洞悉。她笑了,復又垂眸,道:
“什麼也瞞不住你,是啊,我去找她了,但是談得不順。”
張若菡的面龐沉凝了下來,道:
“她是不是對我們倆的婚事很反對?”
沈綏微微搖頭,道:
“比那更糟糕,她……在自欺欺人。她似乎認為,我提出與你的婚事,其實是在試探她是否有容人雅量。她不認為這是真事,因為她堅信你不會喜歡上除了赤糸之外的任何人。”
“哈,她倒是信對了。”張若菡謔笑道。
沈綏抿唇看她,然後笑著挑了下眉。張若菡紅了臉,捏了她手一下,示意她談正事。
沈綏斂了旖旎的心思,蹙眉道:“所以,顯然她現在對我很排斥。你是她的逆鱗,而我作為一個想要輔佐她的謀士,卻在上門第一次,就觸及了她的逆鱗。她不會容我,即便勉強容我,也會猜忌不斷。”
她頓了頓,繼續道:
“而當我兩日後正式去入宮提親,這個訊息被她知曉後,後果,恐怕會很嚴重。”
“那麼,你入宮當日,我去尋她。”張若菡道。
“蓮婢?”沈綏吃驚地看著她。這件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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