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第1/2 頁)
「忘川」今天晚上六點開門,她們踩著點回到梨園街吃晚飯。
江川做了滿滿一席菜,他與餘詩英都是熱情好客的人,饒是拘謹如張玥,也在滿室的熱鬧裡一點一點鬆懈下來。
飯後的甜羹是桐城這裡特有的紅糖湯圓。
張玥是桐城人,幼時也吃過她媽媽給她煮的紅糖湯圓,這一小碗湯圓她下得很慢,每一口都要細細地嚼,慢慢地咽。
似是在回味著她也曾有過的美好童年,又似在品味著這八年來好不容易嘗到的一點甜。
吃過飯,江冶本來打算帶江瑟同江棠出去玩兒。
結果熬了一宿的江棠只想睡覺,而江瑟還陪著朋友,也沒得空出去。
「你怎麼還不去找林珂?」江棠打趣他,「就一天假,陪我們半天,現在也該輪到女朋友了吧。」
林珂就是「可愛多」,江冶高中三年的同學。
江冶耳朵有點兒發燙:「她白天也有事,我本來就打算帶上她和你們一起出去玩兒的。」
「帶上兩個單身的姐姐做電燈泡?」江瑟看了看他,「你要真帶上我們,今晚你連林珂的手都牽不著。」
江冶:「……」
江冶走後,江瑟將張玥帶到她那間挨著柿子樹的房間。
兩人就坐在窗邊看院子裡的柿子樹,上頭的柿子早就掉光了,光禿禿的枝椏只剩下拳頭大小的玻璃燈,還有幾個紅燈籠。
傍晚時分,夕陽還在遠天描摹著最後一縷霞光,這院子裡的燈便已經亮起。
冷清清的院子因著這昏黃的燈色與喜慶的紅燈籠而顯得熱鬧。
是一種沒了人氣但依舊充滿煙火氣的熱鬧。
張玥望著柿子樹,唇角牽起一絲很淡的笑:「你家,很熱鬧。」
江瑟「嗯」了聲,笑問:「不好奇我怎麼從一個富家千金變成這裡的二女兒嗎?」
張玥手裡握著一杯溫水,聞言便搖了搖頭。
她不想去打聽別人的傷心事。
「也沒什麼不可說的。」江瑟說,「我出生時醫院被人縱火,將我和另一個嬰兒錯換了,我去年五月才知道我真正的親人在這裡。而在那之前幾天,我才剛剛查到你的訊息。得知那張手帕的主人有可能也在桐城時,你知道我那時是什麼心情?」
張玥說不知道。
江瑟抿了一口紅茶,徐徐道:「我覺得我一潭死水的生活終於要有改變了,彷彿冥冥中有什麼在指引著我過來桐城,告訴我只要來了這裡,我就能找回我自己。」
她身體裡熬著一把火,一把七年前就在她體內播下火種的火。
這把火燒得她疼。
她不得不用別的方法讓這把火熬得慢點,直到鄭歡同她說,我們可能找到趙志成的過去了。
張玥問她:「你不恨我嗎?」
江瑟看了看張玥,「我不恨你,我只恨趙志成。你與趙志成的愛情……很動人,他能為了你殺人,你也能為了他死。但再動人的愛情也不能用來美化犯罪。趙志成救贖了你,但他害了我。不管他有什麼樣的苦衷,他都害了我。」
張玥垂下眼:「你的確應該恨他。」
屋子裡靜了下來,半晌,江瑟望著窗外那抹橙紅餘暉,忽然問:「張老闆,你覺得今晚的日落美嗎?」
張玥抬起眼,望向窗外。
今日沒下雪,是個晴日,夕陽墜落得格外盛大,餘暉將天空描成一塊色彩瑰麗的畫布,鍍著金邊的晚霞被撕成一縷縷,飄蕩在畫布里。
張玥看得發怔:「美的。」
當最後一線餘暉消散在天際時,江瑟從窗外收回眼。
「別人總說夕陽是絕望的,因為它抵擋不了黑夜的降臨。可也正是這枚經歷過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