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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是要審人了，只是杏遙沒料到這回明霜連她和姚嬤嬤也避著，房內只留了江城和她兩個人。

孤燈明滅不定，明霜悠悠在桌邊品茶，吃了差不多有半盞，才抬起頭來道：&ldo;你的身份，我要是問你，你肯說麼？&rdo;

他是個藏得很深的人，言行又謹慎小心，所以她特地屏退左右。饒是如此，明霜卻也沒有把握他會否和自己攤牌，畢竟這個人，從不肯和人交心啊……

&ldo;三衙副都指揮使。&rdo;

就在她出神之際，他忽然開了口，垂著眼瞼，嗓音略輕，&ldo;都是五年前的事了。&rdo;

三衙掌管禁軍，副都指揮也算是軍中不小的官職了，五年前麼……那時他還未及弱冠，年紀輕輕的。不知是不是聽他語氣有些平靜得異樣，明霜不自覺心疼起來：&ldo;那……後來呢？&rdo;

&ldo;後來……陸朝彈劾右丞相，想取而代之，父親曾是朝中參知政事，因為王丞相上書諫言而得罪了他，一併被發配到西寧州。我也因此受到牽連。&rdo;他擰著眉，頓了一下，&ldo;革職之後就進了安武坊……如左聽雲所言，目下的確是，戴罪之身。&rdo;

既是發配那想必被抄了家，哪怕他官職再高，一旦定罪那麼或殺或賣皆不由己。安武坊魚龍混雜，他在那種地方待過，應該也吃了不少苦吧？

明霜同情地看著他：&ldo;那個姓左的從前和你認識？&rdo;

江城嗯了一聲，&ldo;是我軍中之人，曾經違抗軍令，我罰過他。&rdo;

&ldo;真是個小人，虎落平陽被犬欺。&rdo;她輕哼，語氣像是給他打抱不平。

江城倒愣了一愣，試探性的問道：&ldo;小姐……不嫌我是這樣的出身麼？&rdo;

&ldo;嫌你作甚麼？&rdo;明霜覺得奇怪，反而與有榮焉地笑道，&ldo;我們家小江還做過大官兒呢，多神氣啊！&rdo;她伸手過去，輕輕在他臉上捏了捏。

他聞言莫名地鬆了口氣，也隨著她微微一笑。

&ldo;這麼說，小婉他們一家的來歷，也不尋常麼？&rdo;

&ldo;高先生原是我家中管事，早些年成了親就出來自己做生意了。&rdo;他回答，&ldo;事發那段時間裡，我也受了他不少照顧。&rdo;

&ldo;原來是這樣……&rdo;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ldo;受人恩惠，湧泉相報，做得好。&rdo;

&ldo;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旁人的。&rdo;明霜很是仗義地拍胸脯保證，&ldo;這麼重要的事你都肯告訴我，小姐定會給你保密的。&rdo;

江城失笑。若是不信她，他也不會說了。

見他在笑，明霜倒有幾分不樂意了，&ldo;怎麼？你不信？來拉鉤，騙你我是小狗兒。&rdo;

多大的人了，還有這麼孩子氣的舉動。他無奈一笑，仍將小指遞過去，兩指一勾，燭光照著影子在牆壁上，仿若扣環一般，心心相印。

明府的酒宴一直熱鬧到戌時才散，前門停滿了各色馬車。宜春郡主走得早，婢子正準備扶她上去，身後卻忽聽得有人喚她小名。

宜春郡主停下來張望，黑燈瞎火的，那石獅子旁似乎站了個人，身形清瘦，長袍飄飄，仿若修竹之風。

她瞧不真切，等走近了才恍然道：&ldo;喲，是你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