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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他已本能地一抬手,示意所有人收起弓弩,悉數撤退‐‐任臻為何會獨自出現在此時此刻此地此景,已經不再重要了。
他原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大浪淘沙、千帆過盡,早已該學會雲淡風輕,然而真到了這一刻,他才知道面對著他,自己永遠也學不會、做不到。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他參佛崇道了一輩子,沒修得萬裡錦繡河山,這一場不期而遇的重逢卻讓他發自肺腑地感激天上神佛有靈!
任臻與他四目交接,對視半晌,眸色一凝,執刀的左手終是緩緩抬起,阻在胸前,遲疑地道:&ldo;…你是何人?&rdo;
苻堅站住了腳,神色之間是一種悲喜莫名的萬千虛空,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在心底自嘲道‐‐是啊,怎麼會忘了呢?據姚嵩所報,任臻已失去了記憶,早已想不起過往雲煙。
任臻心中亦是翻江倒海,眼前這人並未著甲,一身尋常武袍也看不出來自何方勢力,但為何他就是該死地覺得眼熟,覺得自己死也不該忘了他?任臻從未有像此刻一般痛恨過自己的失憶,就如滿腔思緒狼奔冢突,就是找不到那歸寧溯源的唯一出路!
苻堅的臉上已經看不出內心的天翻地覆,他走上前去,還是忍不住以近乎痴迷的目光看著他的面容:&ldo;五原郡的一介牧民。&rdo;
任臻嗤之以鼻:&ldo;胡扯。&rdo;這人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與尋常的邊關牧民沒有絲毫聯絡。
苻堅回過神來,一扯嘴角,低聲道:&ldo;那你就當我是jian細,報回軍營,讓他們捉拿我吧。&rdo;
任臻聞言卻是有幾分惱意‐‐他怎麼可能會讓人來捉拿這個&ldo;陌生人&rdo;?咬著牙道:&ldo;那還不如我現在就處置了你!&rdo;話音剛落,他便欺身而上,出手如電地襲向苻堅!
他自己卻沒有意識到出招之時,左手刀刀背朝外,而那鋒芒畢露的刀刃卻是永遠朝著自己的。苻堅一哂,亦見招拆招,彷彿多年之前的關山秋月之下,他們也常如此切磋琢磨,亦師亦友亦侶。
任臻眸光微閃,顯然也已經察覺出來了,不由地收勢推開,揮刀入鞘,驚疑不定地沉聲問道:&ldo;你究竟是誰?我們曾經見過的!&rdo;
苻堅負手而立,高大的身形在月夜中更顯嶽峙淵臨。他不搭腔,只是靜靜地端詳著他,彷彿一眼萬年。
這股無形的壓力迫地任臻一顆心在胸腔之中蓬蓬亂跳,意亂至極。恨不得能揪起對方的衣領逼問詳情,或者乾脆剖開自己的腦袋再尋真章!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剛說了一個&ldo;你&rdo;字,便聽見海子旁的那片紅柳林間發出一記短促的呼嘯之聲。
苻堅知道這是屬下們因著急而發出的催促暗號‐‐他們的人畢竟太少,只能做偵查試探之用,而拓跋珪的精銳騎兵就駐紮在附近,一旦生變,便難以迴天。
他也知道此時此刻自非久別重逢互訴衷情的時機,他一貫自傲的自制力讓他並指入唇也發出一聲清嘯,不多時一匹火雲一般的駿馬四蹄奮起破空而來,躍至苻堅身邊,他翻身上馬,一拉韁繩,竟是頭也不回地馳騁離去,只在煙塵瀰漫之中留下一句話給還愣在原地的任臻‐‐我們很快還會見面的。
而誰也不會知道,苻堅緊握馬韁的手正狠狠地顫抖,掌心早已被指尖刺破,流出汨汨的殷紅。
補給水源之後,魏軍果然半夜拔營,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此地,可就當拓跋珪將五原郡遠遠拋在身後,即將穿越戈壁之際,荒山石礫間忽然殺出數萬西涼大軍,喊殺震天地攔住了魏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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