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列車向前(第1/2 頁)
多少年才算盡頭? 八十歲,躺在病床上被管子挾持得無法言語,在最後之際只能靠眨眼來闡述人生心得的人,算不算精準的詮釋了盡頭二字? 還是,十五歲,從高樓一躍而下,最後的意識停留在風聲澈澈,重物墜地裡的少年,又能不能算是,人生已經走到盡頭了呢? (一) 比原先預計的整整晚了兩天,我才坐上返回東京的新幹線。 這之中,甚爾和惠的電話雖然一個沒打,但是我冥冥之中已經能預判到,左腳踏進家門後,要面對的“血雨腥風”。 車程是深夜點,午夜十二點上車,次日凌晨兩點到。 距離發車還有半個小時,我和夏油在安檢處,據理力爭。 “丟掉。” “不。” “快點,把它丟掉啦。” 夏油拽著我扣在衣襬上的哆啦美,臉色泛青,感覺碰到這個水杯的每一秒,都讓他生理性,心理性,雙重作嘔。 “為什麼?”我單手按著哆啦美的頭,表示抗議。 此刻,我們的立場早已相差勝遠,甚至完全顛倒。 “你不能時刻帶著一個,一個,不衛生的,並且還裝過未知大腦殘骸的,容器。” 他連水杯這兩個字都不願說。 “我洗過手。”我攤開手。 “也洗過哆啦美。”我把哆啦美用力一搶,然後舉起來全方位展示。 “還有,糾正你一下。不是裝過,是還裝著。”我按下蝴蝶結,近距離給夏油展示了那一小塊,腦花。 夏油傑倒吸一口冷氣,直挺挺的後退三步。 “原理!出門前我不是讓你把它裝進那個餅乾盒裡嗎?” “可是那個餅乾盒裡還有餅乾。”我雖然不愛吃東西,但不代表我會浪費食物。 附近的安檢工作人員已經不止於投放探究的目光,見他們要走過來,我把哆啦美扣好,果斷的先過了安檢。 緊隨其後的夏油在過完安檢之後,離我三米遠,一副有被氣到,不想和你說話的姿態。 我承認,我是有一點惡作劇的成分,但最重要的是,在心理學上說,這個水杯對於那逃走的腦子,已經足夠形成陰影了。 在完全找不到它的情況下,這個水杯好比探測儀,更別提裡面還裝著一小塊,仍處於活性的組織塊。 無論他來找我,還是我去找它,哆啦美都能發揮作用。 列車即將到站,夏油默不作聲的走到了我的身邊,將溼紙巾塞進了我的手裡。 “咒靈很髒的,那些抹布味的傢伙不要帶在身上啊。” 我愣了一下,手沒握住,溼紙巾全數掉在了地上。 他好脾氣的撿起來,低著頭幫我擦手。 我的注意力並不是在他的溫柔的行為上,而是他那句忍不住惹人深思的話。 味道?他怎麼知道咒靈的味道? (二) 列車滑開了,窗外孤單的夜燈被迅速甩下。 因為是夜班車,又是偏遠小地方,所以車上連仰頭假寐的人都看不到,彷彿整列車只有我們兩個人。 夏油四顧環繞了一下,確定沒有人之後,他又對我的哆啦美提出不滿。 不過這次我沒有和他辯駁,而是乖順的把哆啦美從桌子上拿下來,放在了身邊。 我有想問的話,我有需要知道的資訊,比咒靈味道更重要,事關我家人的存亡。 “那個腦子什時候找上的你?” 相似的問題,在機器貓檯燈前其實問過,但那個時候,他很多地方沒有說實話。 夏油微微蹙了一下眉,沒想到我會問這個。正常來說,應該都是遲緩一下,給出回答。而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錯開話題。 “你那件武道館的衣服丟哪了?出門的時候,我不記得有幫你裝起來。” 我拉過身邊的紙袋,眼睛沒離開他,手卻在身邊摸,胡亂攪兩下,揪出那件衣服,扔在了桌上。 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鼻子,把桌上的衣服拉到自己的懷裡,“原理,把你裝衣服的袋子給我,我幫你都疊好。” 他還是不願說。 我們倆對於彼此的真實用意,不會遲鈍到連一點苗頭都感受不到。 他知道,他知道我要問的問題,我想要了解的東西。 而我也知道,他不願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把紙袋遞給他,他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然後看似心平氣和的把衣服有序疊好,但他的手不穩,好幾次都沒拿住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