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召對毛紀(第1/3 頁)
為了穩定起見,同時確保諸事順遂,朱厚照決定傳召內閣首輔毛紀入宮。
為了顯示對毛紀的格外看重,朱厚照特意吩咐司禮監安排毛紀乘坐肩與進宮,慌的毛紀連忙推辭,但是架不住司禮監那一幫子人的熱情,於是就這樣半推半就之下,毛紀便被抬進了宮裡。
毛紀被抬過東華門時,瞥見丹陛石上的海馬祥雲紋已積了層薄灰。這不合祖制的細節讓他心頭一緊——按洪武舊例,奉天門至午門御道需每日三灑掃,如今竟連象徵皇權的紋飾都蒙塵。肩輿行至左順門,司禮監掌印魏彬親自侯迎,尖細的嗓音裡帶著三分諂媚:"毛師傅您瞧,萬歲爺特意吩咐開了中左門呢。"
毛紀微微頷首,心中卻泛起一絲不安。開中門是皇帝對重臣的極高禮遇,但自正德登基以來,這禮遇多給了宦官和佞幸。今日這般安排,究竟是示恩,還是試探?
暖閣裡,朱厚照斜倚在榻上,手中隨意地翻著一本奏本。手中還把玩著一枚銅錢,見毛紀由司禮監眾人簇擁著進來,他忙起身相迎,臉上笑意盈盈:"毛先生,不必多禮。朕今日召你前來,一來是你我君臣許久未曾促膝長談,二來也確實有要事相商。"
毛紀伏地叩拜,聲音中滿是惶恐:"陛下,老臣何德何能,竟勞陛下如此厚待,特許乘坐肩輿進宮,實是折煞老臣了。"
朱厚照疾步上前,雙手穩穩地扶起毛紀:"先生乃朕的肱股之臣,為朝廷鞠躬盡瘁,朕自然要以禮相待。"
毛紀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垂首道:“陛下有何旨意,但說無妨,老臣定當竭盡所能,為陛下分憂。”
朱厚照抬手示意毛紀坐下,自己也重新落座,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毛先生,楊先生和蔣先生先後離開朝堂,日後內閣就拜託你了。”
毛紀微微皺起眉頭,目光中透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後,沉穩地說道:“陛下,臣年邁力衰恐有負重託。”
朱厚照笑道:“朕御極這些年,內閣一直穩定,只是不知為何,今年開始先後有兩位輔臣辭職歸鄉,如今輔佐過朕的這些先生裡,唯獨剩您,我們師生相遇二十載,莫非先生也要一別而去?”
毛紀聞言道:“陛下誤會臣的意思了,臣只是擔心會誤了陛下雄心壯志。”
朱厚照聞言心中大喜,忙道:“我還以為先生也要一別而去了。”
毛紀也笑道:“只是臣有些話,不吐不快,但是說出來又恐惹了聖怒。”
朱厚照道:“無妨,先生只管說與朕聽。”
毛紀聞言於是道:“啟奏陛下,謹奉聖諭,國家政事必要商隺可否,然後施行,此內閣職業也。臣只恐愚碌,不能仰副明命。前楊廷和時,因罷織造、市舶司,陛下蓋有舉措,廷和不能識,負氣而去,後者蔣冕因司禮傳諭,陛下拔擢官員不與相商也告病而還。然賢臣與否尚為可知,陛下任用皆斷自聖心,臣乞日後陛下施政多與內閣相商,然後施行。”
朱厚照聞言點點頭,心中暗道:“毛紀妥協了。”於是道:“朕自遷回宮內,再無笞罰廷臣,只是反覆講道理,怎奈何又不聽,故而舉措皆出自中旨,使閣臣不得與聞,朕也知先生有體國之心,日後宣召必當勤快。”
毛紀聞言心中暗道:“皇帝果然是順毛驢。”於是道:“宋時,司馬光告神宗曰:‘陛下所以用臣,蓋察其狂直,庶有補於國家,若徒以祿位榮之而不取其言,是以官私非其人也。臣以祿位自榮,而不能救正,是徒盜竊名器以私其身也。’臣等也是這個心思,科道官正直者也是這個心思,臣於陛下,敢舉以為告。俯望陛下法祖典學,任賢納諫,審是非,辨忠邪,以養和平。”
朱厚照頷首道:“先生所言朕豈能不知,只是朕記得三年前一日,你我君臣曾言如何富國,先生言:‘天下之財,皆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