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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時候，他就使能骨露出來，浸到放在床邊地板上的盆裡，並且保持這種彆扭的姿勢坐著，一聲不吭。任何一個不小心的動作都會導致他骨頭裡面疼痛，而如果觸及到損傷部位的話，就更會引起劇烈的痛楚，甚至內衣的經常磨擦都會使他受不了。他背的底部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只是偶爾用手指去摸摸。前年人們用擔架把他抬進這所醫院，他不能起來，兩腿不能走路。當時，許多醫生都給他看過，但一直由柳德米拉&iddot;阿法納西耶夫娜負責治療。四個月以後，疼痛完全消失了!他可以自由走動，可以彎腰，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出院時他吻過柳德米拉&iddot;阿法納西耶夫娜的手，而她只是提醒他注意：&ldo;你要時刻當心，沙拉夫!不要跳，別撞著!&rdo;可他找不到那樣的工作，只得再去當發貨員。對一個發貨員來說，怎能避開從貨車往地上跳呢?怎能不幫裝卸工和司機的忙呢?不過起初倒是平安無事，可後來發生了一次事故‐‐一隻桶從汽車上滾了下來，恰恰撞在沙拉夫的要害部位。撞傷的地方創口潰爛了，總也不能癒合。從那時起，西布加托夫就彷彿被鏈子拴在癌症樓裡了。

卓婭在桌前坐了下來，儘管火氣還沒有消，她還是再一次檢查是不是按醫療程式做完了事情，用墨水筆在很次的紙上繼續把已經灑得模糊的記錄寫完。寫匯報沒有好處。而且，卓啡生來不喜歡這一套。就得自己設法對付，可她恰恰不會對付內麗婭。睡上一會兒也沒什麼不好的。遇到好的護理員值班，卓姬自己也會半夜的時候睡會兒。可現在得坐著。

她在看自己做的記錄，但聽到有個男人走近這裡，並且站在她的身旁。卓婭抬起了頭。站在那裡的是科斯托格洛托夫，他又高又瘦，滿頭蓬亂的黑髮，兩隻大手幾乎插不進病號服兩旁的小口袋。

&ldo;早就該睡了，&rdo;卓婭規勸似地說道。&ldo;還走來走去做什麼?&rdo;

&ldo;晚上好，卓英卡，&rdo;科斯托格洛托夫竭力採用溫柔的語氣，甚至拉長了調子說道。

&ldo;祝您夜安，&rdo;她臉上閃過微笑。&ldo;我去給你們測體溫的時候已經說過&l;晚上好&r;了。&rdo;

&ldo;請別見怪，那會兒您是在工作。可現在我是到您這裡來做客的。&rdo;

&ldo;竟是這樣?&rdo;她揚起了睫毛，睜大了眼睛(這在她是很自然的，自己並沒意識到)。&ldo;您怎麼認為我會接待客人呢?&rdo;

&ldo;因為您值夜班的時候總是在用功看書，可今天我沒看見您這兒有教科書。透過了最後一門考試吧?&rdo;

&ldo;您可真會觀察。是的，考過了。&rdo;

&ldo;考了幾分?不過，這並不重要。&rdo;

&ldo;總算得了個4分。可您為什麼認為不重要?&rdo;

&ldo;我是想，您也許得了個3分，談分數會使您不愉快。這麼說，現在是假期?&rdo;

她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輕鬆愉快的表情。這一眨眼，也使她想通了：真的，幹嗎心緒不佳呢?兩個星期的假期，多舒服!除了醫院，哪兒也用不著去!有多少空閒的時間!即使值班的時候也可以看看書，也可以像現在這樣聊聊天。

&ldo;這麼說，我來做客是對的呷?&rdo;

&ldo;那您就坐下吧。&rdo;

&ldo;可您要知道，卓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過去放寒假是從1月25日開始的。&rdo;

&ldo;因為秋天我們去棉田勞動過。每年如此。&rdo;

&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