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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的姑娘，頭上不是繫著三角巾，而是在金黃的頭髮上戴一頂小帽，像醫生們那樣。

&ldo;阿佐夫金!喂，阿佐夫金!&rdo;她站在靠窗那個年輕人的床前爽朗地叫他。小夥子腦的姿勢比先前更奇怪了‐‐身子跟床成斜向，臉朝下，枕頭壓在肚子底下，下巴抵在床墊子上，像狗擱腦袋那樣，眼睛則望著床欄，看上去跟在獸籠子裡似的。他那消瘦的臉上時不時掠過發自體內的痛楚的陰影。一隻胳膊耷拉著，手碰到了地板。

&ldo;喂，打起點精神來!&rdo;護士以使他感到羞愧的口吻說道。&ldo;力氣您是有的。自己拿體溫表好了。&rdo;

小夥子好不容易把手從地板舉了起來，像從井裡吊一桶水似地拿起一支體溫表。他是那麼虛弱，疼得又那麼厲害，簡直無法讓人相信他還不到17歲。

&ldo;卓婭!&rdo;他一面呻吟一面懇求。&ldo;給我一隻熱水袋吧。&rdo;

&ldo;您是在跟自己作對，&r;卓婭嚴厲地說。&ldo;給過您熱水袋，可您不是把它放在打針的地方，偏偏放在肚子那兒。&rdo;

&ldo;那會減輕我的疼痛啊，&rdo;他固執己見，表情很痛苦。

&ldo;跟您說過了，您那樣會使自己的腫瘤擴散的。腫瘤醫院根本不許用熱水袋，那還是特意為您弄來的。&rdo;

&ldo;好吧，那我就不讓你們給我打針。&rdo;

但卓婭已不聽他說什麼了，她用一個指頭敲了敲啃骨者的空床，問道：

&ldo;科斯托格洛托夫哪兒去了?&rdo;

(太巧了!不出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所料!&ldo;食骨者&rdo;與&ldo;啃骨者&rdo;何其相似乃爾!)

&ldo;抽菸去了，&r;靠近門口的焦姆卡回答說。他一直在看書。

&ldo;哼，我會讓他抽個夠的!&rdo;卓婭嘟噥說。

有的姑娘是多麼讓人喜歡!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欣然望著她那束緊腰身的豐滿線條和微微凸出的眼睛‐‐他只是欣賞，毫無私心，並且感到自己的氣在消下去。卓婭微笑著遞給他一支體溫表。她正好站在魯薩諾夫長著腫瘤的那一邊，但她一點也沒露出害怕或者從未見過這種東西的樣子，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ldo;對我沒規定什麼治療措施嗎?&rdo;魯薩諾夫問。

&ldo;暫時還沒有，&rdo;她以微笑表示歉意。

&ldo;可這是為什麼呢?醫生在哪兒?&rdo;

&ldo;他們已經下班了。&rdo;

對卓婭發脾氣是不應該的，但不給魯薩諾夫治療豈不是某個人失職!必須行動起來!魯薩諾夫向未瞧不起逆來順受和辦事拖泥帶水的那種性格。當卓婭來收體溫表的時候，他問道：

&ldo;你們這裡的外線電話在什麼地方?我該怎麼走才能去打?&rdo;

歸根結底，可以馬上下決心給奧斯塔片科同志打個電話了!打電話這個普通的主意，使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回到了他所習慣的那個世界。這也使他獲得了勇氣。於是他又感到自己是個鬥士。

&ldo;37度，&rdo;卓婭帶著微笑說，並在他床頭掛的那張新體溫卡上標出曲線的第一個點。&ldo;電話在掛號處。不過，您現在走不過去。這要從另一座大門進去。&rdo;

&ldo;請聽我說，姑娘!&rdo;帕維爾&iddot;尼古拉耶維奇稍稍抬起身子，臉色也沉了下來。&ldo;醫院裡怎能沒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