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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的得清楚。甭管上頭是什麼意思,揣摩透了照辦就是了。”說完,斜著眼看著杜太醫。
杜太醫聽得連連點頭:“老夫知道了。這就去抓藥,還要勞煩高公公了。”
宣硯其實並未走遠,站在池塘邊丟石子玩,遠處一個小太監偷偷溜過來,附耳在那小丫頭耳邊說了些什麼,小丫頭聽了,又一字不落的朝宣硯說了。宣硯的臉色凝重起來,狠狠的丟出一塊石頭,濺起一池的水花,她低聲下令:“咱們不回府了,回南書房。”
宣墨手執黑子,正在和自己對弈。高受良悄無聲息的將茶盞換成新的,垂頭立在一旁。
放下黑子,宣墨頭也不抬的問:“那邊可有動靜?”
“回萬歲爺,有動靜了。奴才已經按萬歲的意思,交代下去了。”
宣墨點點頭,不再說話,他全副的心思又放在眼前這一盤棋上,彷彿只要這樣,就能瞞過自己,就能騙自己其實是不知道那件事的。
外面一陣嘈雜,隱約聽得太監為難的阻擋:“長樂公主,萬歲正在休息,您不能進去!”接著是一陣清脆的馬鞭甩地的聲音,太監們叫著跳腳躲過那些鞭子,亂成一團。
高受良臉色發白,等宣墨示下。宣墨輕輕一揮手:“讓她進來罷。其他人都退下。”
宣硯用力又甩了一鞭,看著小太監們雞飛狗跳,滿意的一笑,昂著頭氣勢洶洶的闖了進去。
“皇兄!嫂子沒死!她就在晚薔園裡,她還懷孕了!高受良那奴才要打掉她的小孩兒!嫂子如果沒了孩子,非得尋死不可!”
宣墨沒有抬頭,輕輕將一粒棋子按在棋盤上,玉石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哥!”宣硯沒有叫皇兄,而是叫了哥。
宣墨終於抬頭看她,只是一瞬間,宣硯就噤了聲。
他逆光的容顏蒼白,眉目如雪,淡淡的一絲疲倦和頹然,看著宣硯笑起來:“硯兒,我這幾年,過的很辛苦。”他輕輕撫過手上縱橫交錯皮肉翻卷的傷疤,“她如果死了,我便去陪她。何況,我以為,我早已在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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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硯的眼光順著他的動作看到了那些傷痕,唬的一下子衝了上去細看,慌道:“哥,你這是怎麼了?”
宣墨收回手,放下寬大的金絲龍紋衣袖:“你下去罷。”
宣硯聽他的稱呼由“我”又變回了“朕”,知道鐵石心腸的那個宣墨又回來了,只得告退,臨走前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皇兄,你莫要後悔。”
宣墨的黑眸裡閃過一絲微光,又很快湮滅,眼底浮上隱約的沉痛和慍色。後悔是什麼感覺,他知道。那樣劇烈翻騰的,恨不得將自己的心肺掏空,只為換回曾經時光的感覺,他了解;明明擁有過,卻生生被自己推開被自己錯過的感覺,他明白;可是當情感不受控制的偏離方向,又該怎樣去掌舵和控制局勢。他不知道如果再傷害流蘇一次,他千瘡百孔的感情,還有沒有勇氣承受她的再一次怨恨。給他定罪的期限,是不是將會永無止境。或者,連如今這淡淡的類似朋友相處的模式,也將一去不回。
宣墨頹然,他的感情,像是陷進泥淖沼澤,愈掙扎愈墮落,墜進陰暗腐爛潮溼的往事深處,永生不得救贖。面前的棋盤像是在嘲笑,嘲笑他如棋局一樣一著錯步步錯的失敗,嘲笑他自以為是的能夠掌控全域性。宣墨倦怠的伸出手,將黑白的玉石棋子慢慢的收進棋盒,低聲喚道:“高受良。”
“奴才在,萬歲爺有何吩咐?”高受良左臂搭著拂塵,彎下腰等待示下。
“去告訴杜太醫一聲,換成安胎藥;尋個由頭,處死梨若;那件事,就這樣罷了罷。”
高受良心裡驚訝,面上卻應了下來,弓腰退出南書房,急急去找杜太醫。
蓮喜低頭繡著一幅富貴花開的錦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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