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角(第1/2 頁)
趙正言把祝留抱起來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腰部的軟枕對於他而言有些過於柔軟了,他從身後拿出來塞進祝留懷裡。 他攥著祝留的雙手說:“留留,領導需要做的是利用自己擁有的經驗和資源,來給員工提供更好的實現個人價值和維護公司利益的機會,而不是比所有員工的業務水平都高,” 祝留看著趙正言的雙眼,眸光裡是滿滿的認真,還有點懵懂。趙正言這幾年已經很少看見她露出這樣的神情了,一時感覺有些感慨。 趙正言說:“在面對一些瓶頸時,你需要的是起到一個安全閥的作用,而不是去親自建造一個梯子,否則你會很累。” 祝留歪了歪頭,髮絲垂在腮邊,“可是我怎麼要求他們做我都做不到的事情呢?” 趙正言揉著祝留的頭,目光篤定,“你可以,當你覺得這個不夠好,你就可以告訴他們不行。” 祝留皺眉問:“那我怎麼服眾呢?” 趙正言耐心地說:“你覺得他們聽你的是因為信服你嗎?因為你敬業、有設計才華和名氣?” 祝留沒吭聲。趙正言繼續說:“他們聽你的是因為沒有別的選擇。” 祝留抬頭看他,他唇角帶著笑,眼神裡的幽暗摻雜著某種滄桑感。 空氣中浮動著烏龍茶的香氣,絲絲縷縷的清苦說不清也道不明地交織。 祝留突然意識到,他不是出於客觀審視的角度給出看法,他是親身經歷過這一切。 這條路他是早早地走過了的,他的成熟不是看淡,而是看清。 他就在前面轉過頭來等著她,提醒她哪裡有坎坷羈絆、險壑深川。 一陣敲門聲響起,楚興帆拿著一份檔案來提醒趙正言一會兒的工作安排。 楚興帆清楚祝留在趙正言心中的位置,一般他們兩人獨處的時候他不會打擾,此刻過來應該是有重要的事。 趙正言走後,祝留又盯著這次的設計稿看了很久,連午飯都沒有吃。 直到下午兩點島村版畫的團隊那邊打來電話,告訴祝留島村先生四點的時候有個慈善活動需要出席,問能不能提前看一下初稿。 祝留的指甲深深地劃在了紙張上,眉心的摺痕不散,職業素養壓下了心裡的不適感與焦慮,她說:“好,我這就發給您,煥顏的所有大型專案都有三次稽核,如果初審的設計島村先生有哪裡不滿意,還望不吝賜教。” 半個小時後,祝留得知島村想要跟她聊一聊,她脫力般靠在椅背上,心想:“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我都覺得不夠的他怎麼會滿意呢。” 短短的小半天裡,她的心緒經歷了巨大的起伏。 祝留簡單地調整了一下心態,把那種自責感壓了下去。 祝留本以為面對的是島村先生和他的團隊負責人,怎麼也該有個助理。 可影片裡出現的只有一位兩鬢花白的老先生,祝留有點恍惚,雖然她臉上保持著職業化的微笑,但是心裡卻遠沒有表現出的那麼從容。 島村的臉上有了些許斑點,眼角和額頭的皺紋穩健地盤亙著,網上流傳的照片最近的也是他十年的了。 塵世間流傳著他的神話,而他已無聲老去。時隔四年,祝留再一次被那種熟悉的無力感擊中。 視訊會議有同聲傳譯,交流起來沒有障礙。 簡單地寒暄後,祝留想要再表達一下自己對島村先生的敬意,也好展開接下來的談話。 可是她剛說了兩句就被島村笑著擺擺手擋了回去,影片那邊島村說:“我就是個普通人,當年入行的時候家裡並不富裕,就想著多畫多賺錢,談不上什麼藝術家。” 祝留這麼多年也見了不少文學藝術領域的成功者,他們中很少有人這麼剖白自己。 島村的畫作不是祝留喜歡的風格,但是她欽佩他的這份坦率。 聊起這次的設計時,島村問了問祝留的看法,而後很直接地說:“藝術品的聯名和服裝不太一樣,無法透過logo或者卡通人物形象來吸引眼球。” 祝留點頭表示認可,島村繼續說:“那你覺得我的畫特點是什麼呢?” 島村眼睛的虹膜顏色不深,好像能透進光線。 他坐在自己的畫室裡,背後是一大幅版畫,手邊還有一個架子。 祝留看著他,突然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想錯了,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