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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屑味道。
夕蓮穿著鹿皮靴在曲徑上慢悠悠走著,司馬昭顏在前頭。聽見叮叮呤呤的聲音遠了些,他便停下來,近了些,他又往前走。見他如此這般走走停停,夕蓮冷冷道:“你先往前去吧,在我眼前晃什麼?”
昭顏對她這樣的冷言冷語已經麻木,如若她忽然溫和起來,那才叫人不安呢。眼看著明黃身影漸漸走遠,夕蓮又叫喚:“等等!”
昭顏聽話地止步回頭。
“手諭我頒下去了,她們今日出宮,皇上……”夕蓮眼前晃過辛欣接旨時怨毒的眼神,心裡像紮了根刺,“我做錯了嗎?她為什麼恨我?”
司馬昭顏望著她迷茫的表情,答:“世事,沒有……完全的對、錯。”
夕蓮盯著他搖搖頭,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她從不覺得世間有模稜兩可、無法判斷的對錯。例如司馬昭顏,就一直在做錯。若不是太后告訴她予淳安然逃脫的訊息,她絕不會讓他好過。
夕蓮剛出浴,身上帶著幽暗的蓮花香,肌膚在輕紗覆蓋下,散發出幾絲濛白的熱氣,悠悠然騰空升起、消散。煙霞色的衣裙,襯得她滿面春光。
她在鏡前坐下:“韋娘,給我試試新進貢的九回蘭膏。”
昭顏雙腳不聽使喚走了去,接過韋娘手裡的器具,“我來。”
夕蓮清冷地看著鏡中的男子。他為她梳髮的動作極其輕柔,因為要極力控制手的平穩,所以神情格外專注。他的面龐在明躍燈盞下,被龍袍映出一層濃郁的金黃光輝,如雕刻的金像般,線條分明、眉目俊朗。夕蓮在融融暖光中逐漸卸下了防備,微微闔上雙目。
昭顏見她臉上仇怨的表情褪去了,柔聲道:“歲首朝會,一定、要去。”
夕蓮斜挑的眼角透著一股戲謔之意,“不去。”
“不行。”他語氣淡然,態度卻是堅定的,似乎容不得半分反駁。臘八祭典,皇后未出席,就引起了朝臣不滿;若這次歲首大朝會,她再不去,恐怕會掀起一場風波。
夕蓮低頭摸了摸肚子,口吻慵懶:“我得安心養胎,你說過,一切都依我啊!”
昭顏放下梳子,往前傾了傾身子說:“一定要去。”
夕蓮轉了個身,順勢將□的右腳伸向前去,剛好擱在司馬昭顏面前。她捋了捋耳邊的青絲,眉毛輕揚道:“好啊,你幫我修指甲。”她不知道這稱不稱得上搔首弄姿,不過她對風流韻事的感悟能力比從前多了幾分。他想要她,卻得不到,應當是很痛苦的罷……
內殿無人,只有燈燭爐火款款照耀。
只要能觸到她,哪怕是腳底,他也情願。只是……昭顏稍稍皺了下眉,自己手指發顫,如何能替她修好指甲?萬一傷到她怎麼辦?
夕蓮面露得意之色,“那我不去了。”正要收回腳來,卻被司馬昭顏一手握住了。她一驚,難道他真要替她修腳趾甲?他就這樣言聽計從?腳心傳來一陣粗糙之感,有點癢,她使勁收回腿,坐直身子慍怒道:“為什麼這樣聽話?我說什麼你都聽?你是皇上,到底有沒有氣概?!”
昭顏心平氣和道:“朕說過,一切依你。君無戲言。”
夕蓮鳳目圓瞪正打算發作,無意瞥見他手心發黑的一塊疤,方才就是那隻手握住了她的腳。夕蓮稍微俯了身子去看,只覺得觸目驚心,失聲問道:“你的手,怎麼了!?”
昭顏握了起來,答:“沒事!快、快好了……”
夕蓮瞧見自己在他眸中的倒影,方覺失態,為他緊張,值得麼?她迅速恢復了冷漠的神色,跺腳起身,自顧自上了床。
昭顏問了句:“不修了?”見夕蓮沒反應,苦笑了會,也上床休息,又唸了聲,“一定要去。”
新年
皇城御道兩旁,設了高約十丈的燈輪。燈輪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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