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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聞暗自鬆了一口氣,知道這一茬算是揭過了,連忙狗腿地跟上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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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寢宮的路上,紀聞覷著梁承驍的臉色,確定他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後,才清咳了一聲,道:“殿下,其實李大人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眼看著臨近二月,上京也一天天熱鬧起來。
依照過往的慣例,禮部會在四月初九、十二和十五這三日舉行會試,每場三日,連續九天。因科試的時間集中在春季,亦稱春闈。
春闈每三年一度,名義上為攬聚各地人才入京,實則也是一場暗地裡的權力博弈。各方勢力都鉚足了勁往朝廷安插自己的人手,爭奪權柄,擴大威望,而舉子們為博前程,則以師承姻親為紐,各自擇好攀爬的登天梯,還未入朝就紛紛站隊。
可想而知,每次會試後,朝中的局勢都要變動一番。
太子生母出身將門,舅父又是赫赫有名的鎮北將軍孟重雲,天然受朝中武將擁護,連皇帝都不敢輕易言廢。但黨羽中像李同舟這樣的文臣確是不多,在許多政事上容易陷入被動——也難怪李大人為這事操碎了心。
崔郢作為翰林院大學士,亦是數次春闈的考官和主持人,與會試結果乾系重大。加之其經學造詣譽滿天下,無數寒門舉子皆以拜入其門為榮。如果能與他修好,或者多少改善一點關係,必然百利而無一害。
梁承驍叫李同舟煩得耳朵起繭子,略微一嗤:“有沒有道理,孤難道不知曉。”
“你們給想個能安安生生進門,不被他拿笤帚打出來的法子?”
“……”
聞言,紀聞頓時閉上了嘴,一看就是想起了過往的某些事蹟。
半晌沒等到回話,梁承驍睨了他一眼,道:“而且那老頭死精著。”
“從魏王到燕王,哪個沒被他指著鼻子罵過,沒讓他那些御史門生彈劾過——依孤看,他脾氣古怪是假,老奸巨猾才是真。”
“到了這個位置,要想活得久該怎麼做,他心裡門兒清。”
紀聞一愣,顯然沒想到這一層,聽他提點完,腦子裡才模模糊糊悟到了一點意思,正待仔細思考,忽然看大步流星走在前頭的梁承驍腳步一頓。
紀聞以為他有什麼吩咐,剛要開口詢問,順著他的目光,意外發現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繞進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金黃的梅樹從簷上探出一枝,一道牆之隔的地方,正是翠玉軒西院。
隱約聽見裡頭說話的動靜,紀聞下意識抻著脖子,往拱牆內瞧了一眼,瞬間陷入沉默:“……”
偏偏梁承驍挑了下眉梢,還要回過頭問他:“那是謝南枝?”
紀右衛拿拳頭抵著嘴唇,又開始看天看地,含糊道:“好像……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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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玉軒今日進了只雪白的貓兒,將謝南枝作畫的筆墨硯臺踩得一團亂不說,還在宣紙上明目張膽留下幾個爪印,竄去房頂上跳下不來了。
謝南枝還沒收拾好屋內的殘局,就聽它在瓦片上咪嗚咪嗚叫得可憐,嘆了口氣,想讓書棋去將它抱下來。但書棋聽了,連連後退說小時候被貓撓過,別說抱了,靠近它都要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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