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決定(第2/4 頁)
那位還在平復痛苦的母親和想扛著她離開的家人。他們的目光是與襲擊者相同的驚駭,因為少年對正在復生的血肉視若無睹,僅是伸手抓取跌在一旁的晶石,而這讓把握一線生機的林思行完全摸不著頭腦:為何這冒出來的小鬼也想要這東西?他的確不想救老鬼…究竟想做什麼?
對少年的專注讓他忽視生氣將絕的元老。只剩上半身的老者嘴口稍張即合,平靜的胸膛見不到起伏之狀,臉龐和指根的皺紋蒼白如雲,失去光的眼瞳不知看向何方,可那最後的傾吐是並無遺憾的欣慰:“很好…很好…你不會偏袒…不存私心…很好…你不會提醒我…不為我哭泣…我的孩子…你從不破例…哪怕父親…”
蒼老的眼底有著火,那火愈燃愈微,已是焚盡柴與灰的星點光芒。這星火在微拂的風尾裡飄揚,明亮沉浸在黑暗裡的少年,讓少年聽見呼喚、聽見母親與家人的呼喚。於是在觸碰到晶石的前一瞬,少年停住小小的手,散去幽光的眼剛投射出困惑便被身邊的血沫肉醬嚇到使喚雙腿跌撞著退步。但幽冷的紅藍光芒又是閃爍,令少年化身莫名的可怖,讓膽敢目睹的活物揪心斷腸。
可星火仍在,呼喚不停。在額頭暴起青筋時,少年回身踏斷元老的脖頸,更轉向自己的家人,正欲俯身飛衝卻頹然跪倒,怒而吶喊不甘。這不甘傳遍大殿神宮,散入整座都城,讓聞者耳如針扎。
已復原的林思行猛咳上前,見元老那再不能堅持的頭顱翻滾到腳旁,看到無神的眼竟未翻白,似乎在注視看見他的自己。
“笑你娘…”
恢復清醒的林思行踢飛那顆還在笑的頭,撿起晶石後啟動存於體內的奇蹟,在金芒的纏繞中消失於大殿上。
見這可怕的老人消失,年輕的母親開始活動被音波震痛的身體,在姐姐的攙扶中蹣跚行至孩子身旁,將跪倒在血肉間的少年抱入懷中,感到平靜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流著淚呼喊他。但少年只是在母親的懷中沉睡,睡得很香,不論多親切的呼喚亦不能甦醒,就這樣沉眠到警衛趕來。是的,在屏障消失後,已儘快安撫慌亂人群的警衛與士兵已衝入大殿,確認在血泊裡的頭顱真切屬於朝晟的元老。
“該死,完他媽蛋了…”
在前行者確認已無任何救回元老的可能後,監控那頭的指揮者向上級請示進一步的行動,當然不是求助如何疏散群眾,而是如何處理仍在酣睡的少年。當檢視完先前的監控,他的長官忍住咒罵咽口唾沫,傳達網裡的指示:“送他去神盾的醫院,務必小心,務必小心。”
之後的三個月是未曾變化的沉眠,直至方才睜開眼。
少年關閉名為視界的本源,不明白那些血漿和肉醬,更不明白為何要踏斷老人的脖頸。不明白的事實在太多,而當人陷入這等迷惘,難免拿新的目標轉移緊張。需要擺脫慌張的少年亦不例外:“為什麼那個林…”
“他變了,像我一樣,不過未曾變好。”
輕釦鼻尖的少年最難明白抽菸的他,更聽不明白這毫無條理的話。
“休息吧,孩子。你仍在永安,你的家人亦在…他們會來見你。放輕鬆,千萬記得略去我們的談話,明白嗎?有些事只會徒增煩惱,別讓家人們掛念。休息吧,我們會再見面的。”
聽懂這叮囑的少年連連點頭,目送老人走出病房,而後起身來到窗邊,將不安望向淡黃的夕陽,期望早日重見母親、重回家。
他的家在林海,而今林海的城市已被暮色籠罩,厚重的光暈瀰漫在行人往來的街上。離開少年的老人走過這泛起黃光的塊塊磚石,叼著菸斗駐足在落日的西方,欣賞多年未見的城市迎來的夕陽。
上次拜訪麗城還是送搭乘火車的朋友去往遠方的那個早晨,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或許很久吧。看啊,如今的麗城見不到低矮的水泥磚房,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