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會談(第3/4 頁)
“嘖嘖,看不出來、看不出來,你還真行。話說,你們怎麼認識的?別是那天擱操場聊了幾句就盯死人家了?還是見了眼‘大山’就唸念不忘啦?”
“嗯哼?不是、不是,當然不是。想知道嗎?哎,偏不告訴你,猜去吧。”
“你這…翹嘴眯眼…臉揚得跟個騷皮娘們似的,欠辦…呃、呃呃,好爺爺,當我沒說——”
“我看是你欠收拾!”阿爾已從背後鎖住炮兵,勒得他求饒,“給我改悔認錯!立刻!”
掙扎中的炮兵貼向窗臺,往外瞟一眼後奮力掰開他的胳膊:“看!看!動了!他們動了!”
阿爾擠開他探出身,見一絲黑線鑽出人海牽向塔樓,若非朝晟人便該是博薩人,想必是莫名其妙的訴苦會談開始了。
二人有閒情推敲,可那些準備與偉大的班布先生講故事的心卻是不安躍動。他們很快填滿塔樓一層的單間,用最生動的語言給閉目等待的人講述各自的故事,忐忑著靜候回覆,終聽見:“走。”
三分鐘,六十位姿態迥異的人走出塔樓,其中少許正滴落激動之淚,撫摸本該永遠在戰火裡殘失的肢體,讚頌他濟世的仁慈之心;餘者則嫉妒怨恨,因為戰爭並未損傷他們的肢體,而是帶走他們的所愛所需,因此即便他們心悲聲顫,但那人就不能看見並感受,便只用最簡短的詞語命這些運氣不佳者走遠而已。
後方的隊伍看得明白,頓時開啟新一輪競猜,解析得其垂憐者的優越之處。部分明悟者登時購買利器斬手斷足,將打動那人的希望寄託於此,卻引得明智者暗笑:如此可笑的伎倆,偉大的他又怎會受騙?
可勇於自殘者用歡呼扇爛他們的臉。在殘破之軀與動情悲切融匯後,沒耐性傾聽的人竟留給他們充足時間,任他們抒發靈魂深處的慘、展示肉眼可見的痛,滿足部分願望,最次也療愈那堆創傷,令收穫垂憐者不禁潸然淚下,使其他人爭相掏空錢袋購買、租賃利器自殘。慢一步的人只得用玻璃、石頭錘砸。缺錢的人唯有自己拿牙啃,或是尋覓幫手互折骨頭。
而這於人海前跪拜的博薩男人便揮淚如雨,因為五分鐘前的他還是僅餘半身,無目的臉燒滿白瘢,頭髮僅餘幾縷,喉部穿孔漏氣,發音含糊不清。如今,殘破的身軀已重歸完整,只因他強撐入塔樓,對那人懇切哭訴,說自己因遭受出賣落入蒼白熾焰之手,被取樂計程車兵烤熟雙腿活餵狗後扔進亂葬崗,靠啃屍喝雨苟存救援抵達。等他講完,偉大的帝皇使者總算流出顆淚珠,將他身體復原後襬手:“走。”
竹抹去淚,撥出強忍的哈欠,現於最高層的辦公室,嗅起那叢灰髮:“茉亞,這些人都好傻…你看到沒有,他們在外面砍自己玩,有的還叫人幫忙,全都是想騙我的蠢貨,自作聰明!茉亞,你說是不是?我是不是早看穿他們了?”
“是的,朋友。我相信你已掌握睿智,但為何你不戳穿他們的醜行?”
“因為他們…他們真的好玩啊!茉亞,你看,其實他們慘得很,不少都沒腿沒臉,話都講不清。我仔細聽了,他們有的還給棕皮生餵過父母兒女的肉,真是、真是、真是沒用…沒用,甚至、甚至…哈哈哈哈,好好笑…哈哈哈…好好笑啊…好廢物啊,好廢物的博薩人啊!”
“朋友,若你無法悲傷,便放任那喜悅吧。讓他們不枉此行,讓你的精力消磨得有價值。縱然不能助你尋回哀傷,能取悅你亦是他們的光榮。”
“唔,當然,他們理應敬愛我、關心我啊,”揚高頭的竹久未出聲,收緊心後揉酸無光的眼,擠出新的淚水,“好,下一個。”
成千上萬的人在進出塔樓,日月交替,流光過隙。竹聽得很盡興,已無需擠落眼淚,盡情捂面啜泣,當然,這是喜悅的淚:好玩,太好玩,這群自殘的蠢人真好玩,為了多引自己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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