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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他的觀察,二樓左邊的窗簾一刻也沒拉開過,徐佐克也沒下過樓。中途有同樓棟的鄰居不忍心,「你是找老徐吧?我給你刷門禁,你上樓敲敲門?」
中飯晚飯都是同一個外賣小哥,小哥熱心腸,好心告訴他,「晚上這家店可別再點單了,廚房衛生條件特別差,我都看到兩次老鼠尾巴。」
就這樣,他從早上等到晚上,衣服濕了又幹,累了就在樓梯上坐一會。兩師徒暗自較著勁,誰都不服軟。七點,新聞聯播的背景樂激昂響起,卓裕手機也快沒了電。
就在他準備去十米遠的地方刷個充電寶時,越走越近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卓裕露出笑臉,有點無賴討好的意味,「能讓我進屋充10分鐘手機電嗎?」
徐佐克繞過他肩膀往前走,撂下兩個字,「過來。」
卓裕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徐佐克示意他上車。
「您換車了?」卓裕邊系安全帶邊套近乎,奈何對方一眼都沒瞧他。
「去哪?要不您休息,我來開?」卓裕又笑著搭話。
徐佐克一腳急剎車,車身狂抖以示警告,卓裕默默閉了嘴。
很快到地方,卓裕看到熟悉的建築時,心如一片汪洋劈頭蓋下的一層浪。他少年時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個訓練館度過的。
徐佐克停好車,往裡走。進門要刷臉,他透過後也沒停,卓裕連忙貼著他的後背矇混過關,差點撞上老頭兒的背。
徐佐克扭頭瞪他一眼,卓裕笑得沒個正經樣。
進入訓練館,場地寬、高、明亮。各種訓練器具遍佈,還有西角的一個專業大跳臺上,不斷有訓練者坐著速滑,翻轉的動作。
卓裕站在原地,有點恍然。
「你既然來找我,那就要有誠意,有讓我原諒你的本事。」徐佐克的手往高臺一指,冷言道:「上去。」
場館漸漸安靜,大家陸續停下,高臺上自覺讓出一條賽道。
卓裕喉嚨嚥了咽,沒有猶豫,走去換好滑雪服。
他從休息間出來時,藍白橫紋的滑雪服貼身合體,把他整個人襯得挺拔如翠柏。徐佐克不耐地別開臉,皺眉,下耷著唇角,看似嫌棄至極。
陪訓員在旁小聲:「師兄,給。」
卓裕接過雪杖,熟練地上去高臺。
他俯視下方,哪怕是連模擬都算不上的訓練臺,都讓他萬丈澎湃,如鯁在喉。他好像看到年少的自己,還魂一般無比親近。野蠻生長的鬥志,蠻橫衝撞的勇氣被喚醒,在心底壓抑地翻湧。
卓裕帶上防護墨鏡,接下來的每一個動作,如身體本能反應一般,屈膝,握杆,30度角傾斜於檯面。他身體前傾,弓腰收緊核心,下一秒,聚力滑出如離弦的箭。十米滑行後,凌空騰躍,於半空完成第一個大迴轉動作。
臺下驚呼陣陣,時隔多年,以觀眾的角度來觀賞,卓裕的表現依舊漂亮。
但下一秒落地,卓裕重心不穩,前傾撲地,狠狠摔在坡面,連人帶雪仗直滾而下。「嘭」的一聲劇烈悶響,卓裕背脊狠狠撞上防護擋板,額頭也被雪仗刮蹭出一條長長血口。
驚叫連連,大夥紛紛圍過去詢問他傷勢。
徐佐克的焦慮神色一閃而過,連著往前走了兩步,當卓裕無意做了個往他這邊看的動作時,徐佐克猛地停步,又恢復了一臉冷漠。
卓裕被人扶到休息區,隊醫在做簡單的處理。圍觀的隊員漸散開一條道,徐佐克就站在卓裕三米遠的地方,目光銳利,不屑,稀薄。
卓裕喘著氣,右額滲出的血順著顴骨往下,如慢放的鏡頭。
徐佐克道:「你還沒認清現實嗎,你現在的身體,狀態,技巧,心志,都大不如前。那麼多好苗子,好少年,我憑什麼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