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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已經漸漸適應了自然光線,直到最後的陽光消失在地平線,我才從陽臺回到床上。
床頭電話鈴聲響起,我以為是周醫生。
「餵?」
那邊卻是我此刻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小遲,今天的落日好看嗎?」
段翊……
我攥了攥拳頭,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還是做了手術。」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遺憾地嘆了口氣,「我對你有點失望。我以為你會為了控制病毒留下自己的腺體。」
聽到他這麼說,我心裡咯噔一下。
我確實想過留下腺體,但被裴昀攔住了。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看你在兩難境地裡掙扎的樣子。」 段翊咂了咂舌,「更喜歡看你經過痛苦的掙扎,然後做出我預想中的選擇。你很少讓我失望,這算一次。」
「你把我當成什麼,實驗艙裡的小白鼠嗎?」 我有點無法控制自己翻湧的情緒,「還是被你隨手捻起來丟進水裡的螞蟻?」
我曾經以為至少,至少在段翊進入 t 之前,我們有過的那段互相陪伴的歲月是真的,他對我來說曾是最接近 「家人」 兩個字的存在,就算後來我們各自成年,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無話不談,他也一度是我最願意相信的人。
但現在他告訴我說,他一直都在冷眼旁觀甚至欣賞我的痛苦和掙扎。
我那些破滅又燃起的希望,和在黑暗中奮力潛泳的日子,在他看來究竟是什麼?
「不,」 段翊輕笑著否定了我,「你比那些有趣得多。」
有趣……
我最後殘留的奢念也消失了。
「我希望我是世界上最瞭解你的人,如果這件事出現疑問,我會不高興。」 段翊語氣溫柔,聲音卻透著冰冷,「我不高興的話,可能會做一些你不想看到的事。」
「段翊!」 我忍不住厲聲打斷他,「不管你做什麼,都永遠別想控制我。」
「怎麼能說是控制呢,我明明希望你自由。」
他語氣不變,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荒謬。
——表面追求絕對自由,實際妄圖精神統治。
這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一種妄想。
「好了,再說下去要被你那位姓周的朋友找到地址了。」 段翊的語氣輕鬆了些,「總之,好好養傷,一定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腺體。」
這句話讓我生出不好的預感,腺體的位置條件反射般傳來隱痛。
「再見,小遲。」 他掛了電話。
那邊傳來嘟嘟嘟的忙音,我握著聽筒,坐在暗下來的房間裡,拼命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段翊的行為已經不在我能預知的範圍內了,但我還是希望透過一絲蛛絲馬跡,判斷他接下來準備幹什麼。
首先毫無疑問的是,國安局有他的線人,並且那個人能接觸到非常核心的部分。
爆炸當天,研究院的監控中並沒有出現可疑人物,而今天,裴昀前腳剛走,算算時間應該正好到了國安局,段翊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會是段弘嗎……
不,段弘目標太大,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盯著,就算他和段翊一心,也不會親自下場去做什麼事情。
還能有誰……
段翊在特別行動處的時候出了名的面面俱到,和每個人關係都很好,連裴昀都對他的能力和為人處世沒有微詞。
如果要懷疑的話,我能想到的每一個人都有同樣的可能。
但我不願意猜疑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這可能是我天生的弱點。
段弘對我的定位沒錯,我適合當一把槍,而不適合當一個領袖。
想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