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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也未回。
齊粟娘實是不知八阿哥究竟是何用意,她可不信八阿哥是本性慈悲溫和,為當初的事對她補償一二。再者,若是因著陳演,卻更不需如此。以她看來,陳演的心性專一,治河是第一等的,其餘事務卻是全不上心,如梅文鼎般作個當世學者綽綽有餘,官品卻是難得向上。康熙那般愛重於他,他仍是個九品河道主薄,正是迴護之意。說白了,陳演就是一高階技術專家,與管理完全不搭邊,絕不是複合型人才。
總言而之,齊粟娘自忖就算不知清史,以她在做工程監理時學來的些許不成功的鬥爭經驗,只覺這位八阿哥有手段有心胸,陳演卻是八阿哥派不上用處的人,“俏媚眼使給瞎子看……”齊粟娘暗自腹誹著八阿哥,心裡卻想起小崔與陳娘子,他們倆是她對這個世界的低層生活的最初認識,雖有艱難苦痛,不得不掙扎求存,但卻暖入人心。
她想到此處,便看見陳演從前艙出來,滿臉歡喜地向她走來。陳演到了近前卻又有些臉嫩,似是想起了昨夜之事,怕惹她著急,腳步一頓,不敢過來。齊粟粟看他左右為難的樣子,心神忽地一鬆,不由自主綻開笑顏,喚道:“陳大哥。”
齊粟孃的笑臉顯是對陳演的絕大鼓勵,陳演大大一愣,也笑了開來,快步走到她身邊道:“粟娘……”一時卻又不知說些什麼,只是看著她笑,半晌方道:“皇上的諭旨正合我意,我原就想替你尋到父母。”轉眼又沉默了半晌,道:“我方才已向皇上請了旨,準我幾日假回高郵拜祭我娘。”
齊粟娘看了看他,柔聲道:“原該如此,皇上既是還未下決心改道黃河,便也無你我之事。趕在皇上返駕之前,我和你一起回高郵看看——看看你娘。”說話間,也覺眼中酸澀。
陳演點了點頭,兩人慢慢走在船道上,到得齊粟娘房門前,一起站定。陳演抬眼凝視粟娘,慢慢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用食指理順她額上齊眉劉海,嘆道:“粟娘,你不需和我一起再奔波一回。你才十一,還是個孩子。受了這許多罪,平日裡全無笑臉,聽著要回家鄉尋父母才開心片刻。我當初不在家裡,禮數兒全是你替我盡的,已是至孝,就不用回去了,好好在江寧休養。”
齊粟娘一呆,她自個兒臉上無笑,竟是全無察覺,聽得陳演柔聲溫語,句句都是關心體貼,她恍神間突地扯著陳演的衣袖道:“陳大哥,皇上……皇上身邊規矩好多,我……我過不習慣。”聲音越說越小,雙眼左右探看,深怕落入第三人耳中。
陳演輕輕點頭,悄聲道:“我也過不慣,到了江寧我們馬上回家。”
高郵卷 第八章 江寧手帕巷的粟娘(七夕加更)
“陳大哥,皇上這馬不停蹄的,是去哪?”齊粟娘提著兩個小包裹走在秦淮河邊的人流中,深深吸了一口溼潤的空氣,滿臉笑容地問道。
陳演右手抱著沉重的泥模,左手抱著裝水形圖的藤匣子,亦是笑道:“皇上的事兒多著呢,除了河工外,還要祭大禹、見名儒,沿江巡視揚州、蘇州、杭州等地。不到五月間,怕是不能從江寧返駕京城。”
齊粟娘想了想,道:“方才大阿哥奉著的,皇上親自接上船的便是皇太后?看著和皇上長得不大像。”
陳演微微一笑,輕聲道:“皇上生母早已逝世。”
齊粟娘一愣,微微點頭:“皇上對太后很孝順。”又想了想,“太后也很疼皇上。”陳演哈哈大笑,把右手的泥模夾到了左臂下,伸手提過齊粟娘左手上的包裹,帶著她大步向小院而去。
陳演因著這一月有些勞累,康熙又歸期尚早,在小院中休養了五日,方準備動身去高郵。齊粟娘本是想回去拜祭陳娘子,卻想到康熙必不喜他倆人同止同宿,難免有礙陳演的前程,決定安分守在江寧小院裡。見得陳演要出發,便替他打理行李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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