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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做好了,端進屋裡擺好了,放涼了,還沒見蕭瑾瑜回來。
楚楚趴在桌上耐心地等著,心裡還是忍不住犯嘀咕。
就是去酒坊看看酒,怎麼能看上一天啊?
難不成是王大爺的熱情勁兒上來,拉著他嘗酒,把他灌醉了?
還是王大爺知道了他是京城來的,跟他聊天聊忘了時辰?
要麼……
楚楚胡亂想著,想著想著迷迷糊糊就睡著了,再一睜眼,天都黑透了,屋裡門外還是沒見有蕭瑾瑜的影子。
他答應好了回來吃飯的,他說了過年不騙人的,那是突然有急事,還是突然出了事呀……
楚楚這麼想著就心慌起來,等也等不下去了,奔出衙門一口氣跑到酒坊,遠遠看見酒坊門關著,心裡一下子急得要著起火來了。
旁邊秦氏醫館的門還開著一半,從裡面透出明晃晃的光亮,楚楚腳都沒停就沖了進去,喊了好幾聲,秦業才匆忙從後院走進來。
「呦,楚丫頭,這是怎麼了……咋跑成這樣啊?」
楚楚連汗都顧不得抹一下,急道,「秦大叔,酒坊今天開門了不?」
「你這丫頭又過糊塗了吧,這還沒過初五呢,誰家開門做生意啊……」
楚楚悔得直跺腳,光算著成親的日子過了,怎麼就把正經日子都忘了呀!
「你倆人也真有意思……安公子才來問了一遍,你咋又來問一遍啊?」
楚楚一聽這話,心裡一喜,忙道,「秦大叔,你看見他啦?」
「看見啦,就是今天白天時候的事兒……他來買酒,酒坊沒開門,他就到我這兒歇了歇腳……」
楚楚趕緊追問,「那他後來去哪啦?」
「說說話就走了……走的時候還跟我打聽上鳳凰山那條道好走來著,估麼著是上山去了吧。」
「就他一個人?」
「是啊……咋啦?」
他昨晚還犯著風濕,上山,這麼晚都沒回來……
楚楚剛落下的心又重新揪了起來,比剛才揪得更緊了。
「沒咋……謝謝秦大叔!」
「沒事沒事……慢點跑,別摔著!」
「哎……」
蕭瑾瑜恢復意識的時候,最先感覺到的就是冰冷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空得發熱的胃裡一陣抽痛,原本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意識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正直挺挺躺在一張只鋪了一層床單的破木板床上,又冷又硬的床板硌得他脊骨生疼,卻連翻身挪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床單上散發出股股血腥與汗臭混雜的氣味,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髒得不能再髒了。
一百多人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前躺過這張床,躺過這張床單……
蕭瑾瑜吃力地抬起仍有點兒發沉的眼皮,從一片昏黃模糊中漸漸辨出一間屋子的輪廓。
目光所能觸及的半間屋子範圍裡,土牆,圓頂,牆上沒門沒窗,一邊牆角有個破舊的木樓梯,從地面一直延伸到頂子上。
說這是間屋子,卻更像是個地洞,潮濕,陰冷,憋悶,血腥味裡夾雜著令人作嘔的黴腐味,而血腥味的源頭就堆在他正前方的牆根底下。
一具四肢頭顱與軀幹拆分開來的屍體隨意地堆著,像一堆尋常的垃圾一樣,屍體的腦袋正面朝著蕭瑾瑜,一雙眼睛空洞地看著前方,極盡平靜卻看起來滿是悲哀。
在這堆被拆分開的身體裡,正好缺了一條胳膊。
蕭瑾瑜正盯著那堆屍體看,與樓梯相接的頂子上聲音一動,一束比屋裡更亮幾分的光從樓梯上面投下來,秦業低身鑽進來,轉手蓋上頂子,慢悠悠地從樓梯上走下來,把破舊的樓梯踩出刺耳的吱嘎聲。
看見床上的蕭瑾瑜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