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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泰是有耐心的,他一直在等待著行營將領們前來報到,他樂觀地認為,一切應該都需要時間。對此,懷著異心的將領們也抱著同樣的心情,他們也在耐心等待著京中的指示。於是,奉天很平靜,一切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戰機就這樣一天天地失去。要是韓泰能夠料到後果是多麼嚴重的話,他是絕不會這樣守株待兔的。
可京中的王叔文已感到不能再等了,朝中的情形已經一天壞似一天,尤其讓他惱怒和辛酸的是,韋執誼,他們所依賴的宰相、新政的支柱和能起決定作用的力量代表,已正式倒戈易幟。儘管他還沒有立即反戈一擊,但這已足使叔文震撼不已。
叔文早先的預感是正確的,韋執誼從根本上就不是同道者。叔文反思過去,越發清楚地覺得當初的選擇本就是一種無奈。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南方的寒族,如果不去尋求一種依託,將終究無所施計。成功需要妥協,但這一代價太大了。
王、韋交惡的深層原因是&ldo;勢&rdo;的變化,絕非是由一兩個偶然因素所引起,不過,&ldo;羊士諤事件&rdo;是使其最終表面化的導火索。
宣歙節度府巡官羊士諤是進士出身,嚴格說來,他與叔文的老友呂溫還是同門,關係一向不錯。不過此人性情浮躁,好出風頭,在這一點上也有點像他的另外一位同學竇群,喜歡見風使舵,博取時譽。他五月份出差來京,聽說王叔文等人正招致了大多數人,當然是和他同類的那些正統朝官的不滿,眼見有利可圖,再加上一時衝動,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批評王叔文,指出叔文的種種不是,轟動了京城。
叔文對此是不能忍受的,假如允許這麼個一介小官如此猖狂,威嚴何在?!叔文決心殺一儆百,遂請執誼出詔命將之斬首,但是執誼不同意;叔文又要求在大理寺就地杖殺,執誼還是不同意,叔文心中積聚多日的怒火一下子爆發,當著不少人的面,大罵韋執誼忘恩負義,弄得朝廷中人人皆知。劉禹錫、柳宗元都是出自執誼的提拔,也不好對此妄加評說,一時間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鬱。六月二日,執誼將羊士諤貶為汀州寧化縣尉,算是作了一點妥協,但是人們都已清楚,兩個最主要的人物實際上已經分道揚鑣了。這對反對派來說,是莫大的喜訊。
劉闢此時還在京城,遊說王叔文既不成,便轉而執行另外一項任務。六月二日羊士諤被貶,他怕王叔文拿他開刀,嚇得連忙逃出。不過,他走得很放心,因為一個月來,他已同宮中的某些人達成了共識,並已透過劍南節度的駐京機構&ldo;劍南進奏院&rdo;快遞給韋皋,這個共識就是:扳倒王叔文。劉闢只是可惜自己不能親眼看到這一切。
俱文珍當然不能讓劍南一道獨撐局面,那樣的話,聲勢就太小了,也有點弄虛作假的味道。讓他欣慰的是,太原嚴綬處的監軍李輔光已有訊息表明,河東節度使嚴綬亦將出面。另外,荊南節度使裴均是自己的舊識,當年都在竇文場門下出入,自也不會不給面子。看來一切都已就緒,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
六月十六日,韋皋的《請皇太子監國表》遞到了門下省,請皇上&ldo;權令皇太子親監庶政&rdo;;同時又有《上太子箋》,出語就更直接:
&ldo;聖上遠法高宗,諒蔭不言,委政臣下,而所付非人。王叔文、王、李忠言之徒,輒當重任,賞罰任情,墮紀紊綱,散府庫之積以賂權門。樹置心腹,偏於貴位;潛結左右,憂在蕭牆。……願殿下即日奏聞,斥逐群小,使政出人主,則四方獲安。&rdo;
高宗因體弱多病,遂有武氏代唐之事,這是本朝歷史上極不光彩的一件事。韋皋把今上比作高宗,又曰&ldo;所付非人&rdo;,連帶把當今天子都責備了一下,若非出自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