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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文一著過分,把最後一個機會也丟失了!
然而叔文卻沒有功夫去仔細捉摸他的失誤究竟在哪裡,因為這兩天又有一件事讓他感到惶恐不安。五月十一日,王黨分子、飽學多識的《春秋》學者陸質被任命為太子侍讀,這是韋執誼的意思,本來是一件好事,既可以入宮窺伺新冊太子的動向,又能從某種方面爭取這位未來天子的同情和支援,叔文當然很贊同。不過,執誼也還有點私心,在他的感覺裡,叔文或許已經不能作為永久的依靠了,因為大多數人都開始表示明確的反對。在政治上,打擊敵人的一個有效武器就是攻擊對方朋黨比周,執誼也不能把自己劃進那種結黨營私的印象中去,那更是為時代的正統觀念所不容的事。執誼是個從&ldo;正道&rdo;上來的人,嚴格說來他甚至不反對早立太子,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他就沒有為叔文所動反對冊立,執誼早已經漸漸地認識到,自己與王叔文之輩也許根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因此,他更需要太子的理解。
就這樣陸質來到東宮報到。陸質是叔文堅定的支持者,但卻不是一個精於世故的政治家,他不懂得如何巧妙地運用手段。所以當他剛剛開口說了兩句,就被太子義正辭嚴地頂回。
太子道:&ldo;陛下是令先生為寡人講解經義的,談其他事幹什麼?!請先生不要再說了。&rdo;
陸質被一悶棍打得噤默而退,回來告訴叔文。叔文同他一樣,聽後只能以沉默表示內心的悲哀。
更讓他不安和悲涼的還在後頭。五月十三日,王叔文同往常一樣來到翰林學士院,不料,等待他的卻是一封詔書。叔文一見,頓時大驚失色。
一旁的王伾接過一瞧,心裡也陡的一驚。原來是調王叔文為戶部侍郎,度支鹽鐵副使依舊,但削去翰林學士一職。
叔文感到一股涼意自上而下傾瀉在全身:宮中又生事了!眾人看他模樣,紛紛圍攏過來看這封詔制。情急之下,叔文已是慌不擇言,對另外幾位翰林學士道:&ldo;叔文每日來此辦公,若不帶此院職事,則無緣至此矣!&rdo;
王伾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此詔不是俱文珍的主意還有誰!他立即不聲不響地草擬了一份疏請,送進宮去。王伾心裡暗暗想,李忠言你在這上面可不能再讓步了。
然而僥倖心理只能成為最後的一點信心,使人不至於立即崩潰而已,但永遠也改變不了現實。王伾一疏再疏,甚至親自進宮,也最終未能挽回局面。李忠言沒有讓步,但卻也無力迴天,俱氏的力量不在宮內而在宮外,這就是他之所以反而在宮中有發言權的道理。還好,宮中的力量對比並沒有一下失去完全的平衡,俱文珍多少退了一步:允許王叔文天到一次翰林。但事到這步二王心裡都已清楚,皇帝已不再是他們的皇帝,而成了俱文珍的皇帝了。政敵們並且還擁有太子,無論是今天還是明天,敵方已牢牢地佔據了主動。
叔文平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在心裡暗暗地禱告:
&ldo;韓泰!韓泰!……&rdo;
王叔文:乾坤一局棋(7)
七
韓泰已隨範希朝趕到了設在奉天的&ldo;左右神策京西諸鎮行營節度使府&rdo;。
韓泰很清楚自己身上擔負著一種什麼樣的使命,他也知道這是維持新政的決定性之戰和挽救失敗的最後一招,絕對容不得有半點的差池。韓泰信奉實幹,講究謀略,他的好友柳宗元對他的評價是&ldo;厲莊端毅,高朗振邁&rdo;,確實頗能反映出他的為人。韓泰也是個是非分明的人,年輕的熱情決定了他有著一種對摯友同志的強烈感情和建功立業的豪邁決心,他堅信自己不會辜負凝聚在他背後的殷切希望。
剛至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