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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苗嘆了口氣,道:&ldo;其實田氏是個可憐人,只是做的那些個事體,實在叫人敬不起來。&rdo;
林依吃了一驚,忙問:&ldo;她又做甚麼了?&rdo;
青苗咬牙恨道:&ldo;先前她妄想進時家的事,我們家老爺已經告訴我了。&rdo;
原來是前塵往事,林依鬆了口氣,安慰她道:&ldo;都是過去的事了,她也不是有意,只是太想嫁人。&rdo;
青苗的性子,依舊火爆,將筷子啪地一擱,道:&ldo;若她變得安分守己,以前的事,我也懶得同她計較,可在我們帶她回祥符的路上,她是變了方的朝我們老爺身邊湊,那滿腹的心思都寫在臉上,打量誰不知道呢?&rdo;
林依才平復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氣道:&ldo;胡鬧。她說要改嫁,大夫人同意了,她說寧做富人妾,不做貧民妻,大夫人也同意了,事事都遂了她的願,怎麼還胡鬧?&rdo;
林依生氣,青苗卻笑了,道:&ldo;這也是我們家老爺得人緣。&rdo;
林依詫異道:&ldo;你才剛氣得跟甚麼似的,轉眼又能笑出來?&rdo;
青苗不以為然道:&ldo;我只是氣田氏不自重,又不曾擔心甚麼,我家老爺看不上她哩,不然這些事,我哪能知道‐‐都是我家老爺告訴我的。&rdo;
林依打趣她道:&ldo;瞧你一口一個&l;我家老爺&r;,想必這一路上琴瑟和鳴,甚是相得?&rdo;
青苗害臊,紅了臉不理她,自顧自夾菜吃,過了會子,突然道:&ldo;姐姐還是勸大夫人趕緊把田氏嫁了罷,這麼個人放在家裡,實在叫人不放心。&rdo;
林依道:&ldo;可不是呢,只是彩禮錢的事,確是叫人窩火,還是等解決了再說罷。&rdo;
青苗卻道:&ldo;我看此事有蹊蹺,那陝北行商家何其富有,怎會貪圖區區六貫錢,再說他每年都要來東京做生意,豈會自掘墳墓,得罪祥符縣知縣?&rdo;
林依聽著有理,可六貫錢沉甸甸的幾十斤,田氏還能把它藏到哪裡去?青苗也覺得此事蹊蹺,他們帶田氏回祥符,一路上並不曾見她攜有錢財,難不成真是陝北行商的大婦由妒生恨,奪去了?
她們怎麼猜測都是無用,一切還得等陝北行商的解釋,青苗是個急脾氣,匆匆吃了幾杯酒就告辭,到前面把時昆拖了回去,急問陝北行商的下落,稱,若此事不妥當解決,她往後再無顏面進張家。
時昆聽說了此事,很是憋悶,他今日去,是想好好與張仲微夫妻商量客棧一事的,哪曉得橫生出枝節來。這六貫彩禮錢,關乎陝北行商的信譽,同為商人,時昆明白這意味著甚麼,因此雖然煩悶,還是抓緊時間寫了信,叫人快馬加鞭,去追趕陝北行商。
張家,林依見田氏被鎖,鬧騰不出花樣來,遂將她的事擱置一旁,關起門來,與張仲微商量賣客棧的事。
說起客棧,張仲微的心情很複雜,表情也因此變得怪異,道:&ldo;時昆真是條老狐狸,一直盯著咱們家的客棧呢,一聽說我們要賣,連按了鄰裡手印的小本子都拿出來了。&rdo;
林依聽了也詫異,由衷佩服道:&ldo;同這般有經驗的人打交道,省卻多少力氣。&rdo;
張仲微雖然不同先前一樣嫉妒時昆,但聽見娘子誇他,還是難免生出酸意,潑涼水道:&ldo;光有鄰裡的手印有甚麼用,還得族裡的簽名。&rdo;
林依如今已曉得他愛狎酸吃醋,懶得同他計較,道:&ldo;老家遠在四川,只有二房一家在京裡,就叫他們簽個名字罷。這事兒,是不是得勞煩張知縣親自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