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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仲微把手一舉,三個桑紙包,隱隱透著油光,拿到屋裡,請張八娘開啟裝盤,一個批切羊頭、一個辣腳子、一個野鴨肉,笑道&ldo;今日得閒,特來瞧瞧哥哥,羅妹夫在哪裡,叫他來一起吃酒。&rdo;
張伯臨卻不落座,只站著苦笑。張八娘另收拾了幾樣小菜上來,順口答了一句:&ldo;他去城東招學生去了,晚上才能回來,你們哥倆吃罷。&rdo;說著替他們擺開桌子,再告一個罪,上酒樓忙碌去了。
張仲微再三邀請,張伯臨才朝凳子上坐了,接過他遞來的酒杯,道:&ldo;學生們還未散學呢,我只吃一杯,不然被羅妹夫知道了不好。&rdo;
張仲微抬頭看了看天,不解道:&ldo;我就是怕耽誤你教書,特意天快黑了才來,你去把學生們放了再來吃。&rdo;
張伯臨苦笑道:&ldo;學生不好招,為了多賺幾個錢分給我,羅妹夫只好加收了束脩,多收了錢,晚上就得多教一個時辰,不然學生的父母要挑理哩。&rdo;
張仲微今次來,一是想看看張伯臨過得好不好,二是想趁機勸他與李舒複合,此刻看了這光景,卻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好好的探親,又變作了一頓悶酒。
但事已至此,又暫時尋不到更好的行當,他只能勸張伯臨暫且忍耐,來日方長。
此事按下不表。
十來天后,林依終於從牙儈那裡挑來個小丫頭,取名青梅,年方十四,手腳勤快,容貌卻一般。流霞與流雲兩個背後議論,還是二少夫人厲害,為防二少爺收人,先把源頭就掐斷了。
林依如今篤定張仲微的心意,哪理會這些閒言碎語,只是抓住些錯處,小小罰了霞雲兩位,令她們很安靜了些。
眼看著林依的月份大了,楊氏開始忙碌,準備生產要用的物事,又尋來好些個產婆,叫她們一起上陣,向林依灌輸生產的知識。林依兩世都未經歷過生產,又曉得不論古今,生孩子都是女人的鬼門關,因此很樂意聽聽這個,但也架不住三、四個產婆天天在耳邊嘮叨,真是苦不堪言。如此密集的授課,成果就是,張仲微也成了半個生產通,甚至在林依耳邊開玩笑,到時就算沒有產婆,他也能幫著接生。
一日傍晚,肖嫂子造訪,悄悄告訴林依,客棧竣工了。林依兩口子,且喜且憂,喜的是家中又要多一進項,憂的是時昆和青苗都不在,無人可用。
送走肖嫂子,林依犯愁道:&ldo;如今那些產婆,就住在東廂,有她們日夜守著,我想去新客棧瞧瞧都不成。&rdo;
張仲微叫道:&ldo;罷了,娘子,你都快生了,還去看客棧,萬一在半道上發作,怎辦?&rdo;
林依笑道:&ldo;這不是有你麼?你總誇耀自己勝過產婆,到時可就有你立功的機會了。&rdo;
張仲微摸著她圓滾滾的肚子,道:&ldo;我可捨不得我兒落生在路上。&rdo;摸了會子,又道:&ldo;我借著拜訪歐陽參政,順路去瞧瞧罷。&rdo;
林依道:&ldo;也成,正好捎信給參政夫人,告訴她新客棧竣工了,各處該打點的,可以動手了。&rdo;
張仲微奇道:&ldo;打點甚麼?&rdo;
林依心想,你這個大宋本土人士,倒還不如我了,道:&ldo;賣客棧不是容易的事,得族裡同意,鄰裡首肯呢。&rdo;
張仲微道:&ldo;此等小事,哪消勞動參政夫人,等時昆回來,叫他操心去。&rdo;
他這是肯賣給時昆了,林依暗喜,卻故意道:&ldo;時昆那人,沒安好心,不賣給他。&rdo;
張仲微想起先前自己對待時昆的態度,尷尬咳了兩聲,道:&ldo;他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