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東風惡(第1/3 頁)
南衣已經隨禹城軍一起,跋涉到山北面的深林處駐營。
她還是暫時留在了軍營裡,學一些傍身的功夫,強健體魄。等躲過了風頭,瀝都府中的人徹底將她遺忘,她再進城,幫宋牧川一起成事。
應淮兢兢業業地做起了南衣的武學師傅,他一開始還很謹慎,不清楚這位夫人到底要學到什麼程度,便小心地教了一些花拳繡腿,生怕讓她磕到碰到,這可就冒犯了。
然後很快,他發現南衣是來真的。每日清晨,她都會綁著沙袋去山裡跑上一個時辰,回來之後便對著木樁反覆練他教過的動作。天氣是稍微暖和了一些,但寒風依然刺骨,如今並不是戰時,甚至有不少士兵都會偷懶,唯獨她風雨無阻。
他素來敬佩有毅力之人,教得也上心起來,並不因她是女子而輕視她。他一視同仁,將她當成一個真正的戰士來錘鍊,而她不曾喊過暫停,一次次咬著牙,在泥坑裡跌倒再爬起來,手上新繭覆舊繭,一日比一日堅硬。
可南衣知道,這還遠不夠。她永遠記得在謝卻山殺壓倒性的力量之下,她脆弱得不堪一擊。女子與男子,天生力量懸殊,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因為女子本弱,就給予同情或尊重。
弱者總會被踐踏,她想要快點變得強大起來。
日子就在一拳一腳中悄然過去,枝頭先覺春,枯了一季的枝椏於不經意間萌發了花苞。
然而,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角落,有個不甚起眼的小兵趁著狩獵外出的間歇,離開了軍營。
*
一日後,他出現在瀝都府的大覺寺中。大覺寺閉門七日,謝絕所有香客,要辦一場盛大的佛事。
那小兵面色急切,有要事彙報,卻被駱辭攔在了大雄寶殿外,示意他不可在這個時候打擾東家。
佛前鑄鐘敲幾響,供三獻,八瑞相,章月回在蒲團上端然跪坐,闔目合十。
說來好笑,他乾的都是背信棄義的事,卻格外信神佛,用流水般的銀子供奉寺廟香火。每年在家人忌日的時候,他都會請高僧們來做一場法事,為他死去的家人們誦經加持。
法事直到黃昏才結束,待章月回出來後,那小兵才被駱辭帶著上前,一行人說著話,一起往後院禪房去。
“那女子自稱是謝家長媳……後來,還來了一個男子,姓宋,他只跟我們應都尉說了幾句,也不知道他是誰,應都尉便信了他的話,讓我們往原先駐營的地方撤。走出去沒多久,那地道就爆炸了。”
各地的軍隊中,都有章月回事先安插進去的暗樁,禹城軍裡當然也有眼線。
儘管他早就知道禹城軍藏在哪裡,岐人來問,他也只是推說沒線索。
一來禹城軍的威脅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這條情報賣不上什麼錢,更何況裡頭是百來條人命,他也沒喪心病狂到白白葬送了這麼多兒郎,太損陰德。
而且,章月回並不是什麼訊息都會拿出來販賣,他喜歡把一個訊息發酵到價值最高的時候再出手。
比如現在。
岐人那裡的戰報是禹城軍一夜之間全軍覆沒,他卻得到了截然不同的訊息。這件事裡,攪進了謝家的寡婦,還有看似無害的宋牧川……甚至這操盤手,大有可能是那個身居幕後的謝卻山。
這條訊息,終於變得值錢了起來。
沉吟片刻,章月回決定對這其中最關鍵又最薄弱的那個地方下手。盯了那麼久,也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他吩咐道:“把那個女人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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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一支箭自弓弦射出,正中靶心,震得樹上鳥兒紛紛離枝。靜了幾秒,傳來少女的雀躍聲。
南衣穿著男子的衣服,束著頭髮,乍一看還以為是個營養不良的新兵,身量比別人小了半截。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