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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氏這時開了口，她聲音裡有壓制不住的得意和一種濃濃的諷刺，一字字道：&ldo;皇上，陛下，呵，你終、於、也淪落到了今天。&rdo;

太和帝卻緩緩笑起來，他沒接霍氏的話，仍舊看著蕭瀾，一點點兒往前挪，說：&ldo;阿瀾，你告訴朕，這主意你打了多久了？&rdo;

蕭瀾平靜道：&ldo;挺久了。自我父親的血濺在皇宮的那一刻，我便一直打著這個主意。&rdo;

太和帝走過了車轅那一段兒，沒東西可扶，只得歪歪愣愣又往前走幾步，腿腳實在是使不上勁兒，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喘道：&ldo;那你是打算殺了朕？&rdo;

蕭瀾挑挑眉，過來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領，道：&ldo;在那之前，你還欠了件事。&rdo;

說罷，拽著他的領子往後拖，太和帝被勒得滿臉漲紅，卻用氣音對著跟在後面的霍氏說：&ldo;你看，咱們一家人總算團聚了。&rdo;

☆、第57章起疑

聲音太小，霍氏沒怎麼聽清，但是看著太和帝的神情，她片刻便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

一家人……團聚……

霍氏面色微變，但很快，臉上又浮起抹異樣的笑。

蕭瀾將人一路拖至主院的東偏院，進了門，將太和帝搡在地上，眼中已升騰起一股殺機，太和帝感覺到了，他往旁邊爬了兩下，連咳帶喘：&ldo;阿瀾！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呀阿瀾！&rdo;

蕭瀾置若罔聞，轉頭看了眼身旁的延湄，左手用力握了下她的手，一下即松，他稍吸口氣，端肅面容，衝著正堂的方向沉聲道：&ldo;父親，孩兒今日將人帶來了。&rdo;

霍氏也知道這是哪裡了，‐‐應正是安放端王蕭道成牌位的祠堂。

&ldo;蓮姑！蓮姑！&rdo;她猛一下緊張起來，一把抓住了蕭瀾的胳膊，說：&ldo;二郎，等等，等一等。&rdo;她泛白的指節微微發著抖，聲音也因著緊張有些不穩。

&ldo;帶了銅鏡麼？&rdo;她問向一邊的蓮姑。

蓮姑看她這樣子抹了下眼角，邊點頭邊自隨身的囊包裡掏出柄小銅鏡，霍氏忙對著鏡子理自己的鬢髮，又慌慌地說：&ldo;蓮姑，我這樣成不成？你瞧瞧衣裳一整日沒換，頭髮也亂了！應當洗漱一番再來的。對對，二郎，你讓人備水，先叫母親收拾收拾，眼下這個樣子、這個樣子……&rdo;她眼裡蒙了層水霧，現出種蕭瀾從未見過的惶亂和柔弱來，&ldo;我怕……他都認不出我來了。&rdo;

蕭瀾明顯地感覺到她的身子往下沉，一手扶住，道：&ldo;我先讓人帶母親去歇歇。&rdo;

&ldo;不不不&rdo;，霍氏卻又搖頭，恍惚著低聲道：&ldo;母親想看看他，還有阿允，阿瑛。&rdo;

&ldo;嗯&rdo;，蕭瀾的聲音也略略發顫，讓蓮姑扶著她，一手解了自己腰間的懸劍，將太和帝拉過來，帶著上了廊前的臺階。

這祠堂延湄已經熟悉，之前逢了年節，她與蕭瀾都要來上香磕頭，便走前幾步，推開了中門。

裡面打掃的乾乾淨淨，偌大的正堂裡，牌位格壘了好幾層，但望過去，只擺了三塊牌位，正中最上的，正書著‐‐先考端王蕭道成之位。

霍氏狠抽了口氣，臉色發白，一時竟未能移前，對著牌位喃喃喚了聲：&ldo;王爺。&rdo;

蕭瀾劍未出鞘，壓著太和帝的背，迫使他跪伏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