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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誰能想到雲陽侯府的公子根本熬不過這個冬天,已經一命嗚呼了。至今氣若遊絲,未曾斷絕生機,卻是因為後世的一抹孤魂陰差陽錯地進了這具身體。
龐大又繁雜的記憶碎片不斷充斥著他的腦海,讓他渾渾噩噩,方瑾凌對外界毫無任何反應,自然也醒不過來。
可是侯夫人這聲聲在耳邊的哀求彷彿一下子突破了他的迷障,揪住了心,讓他從凌亂的記憶中終於找回了思緒,能夠接納外界的聲音。
鼻尖聞著淡淡的清香,卻是記憶中屬於母親的味道。
方瑾凌想抬起手,抱一抱這位可憐的母親,然而此刻他全身無力,難以動彈,甚至連掀個眼皮看一看人都辦不到,更無從安慰。
這具天生羸弱的身體實在太虛了!
好在強大的新魂似乎注入了新的力量,他的身體正慢慢融合恢復著,再過不久他就能睜開眼睛。
只是不知為何,聽著女子的懇求讓他心口不由地發酸,卻是身體與他發起了共鳴。
恍惚之間,原本的方瑾凌好似與他重合在一起。
而這時,一個急切的聲音傳來。
「夫人,拂香姐姐和清葉姐姐沒有攔住,如今侯爺帶著那……那對母子往這邊來了……」前去門口檢視的小丫鬟,急切地回來報信,「說是要拜見您。」
林嬤嬤一怔,脫口而出道:「這麼快?」
就是抱著方瑾凌的尚輕容聞言也止了泣聲。
接著那小丫鬟帶著哭腔道:「夫人,兩位姐姐不過剛到門口,就叫人堵住了嘴,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聞言林嬤嬤手裡的帕子掉了,不禁往後倒了一步,顫著聲音道:「侯爺竟心狠如此?這是生生打夫人的臉啊……怎麼會這樣?」
舒雲院上下紛紛望向了尚輕容,後者抱著兒子,定定地看著門口的方向,那哭紅的眼睛終於迸發出濃烈的恨意,咬牙切齒道:「好,真是好,方文成,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無情無義……林嬤嬤!」
「夫人。」
侯夫人小心地將兒子放下,接著緩緩地起身,毫無焦距的目光在四周圍一掃,問道:「我的劍呢?」
林嬤嬤聞言一驚,「您要劍做什麼?」
侯夫人沒有回答,只是再一次吩咐:「把我的劍取來。」
林嬤嬤手腳冰涼,終於發現尚輕容的不對勁,連忙勸道:「夫人,這是少爺的屋子,沒有您的劍,您冷靜一些。」
「凌兒的,對,這裡是舒雲院……」侯夫人踉蹌著站起來,卻繞過床頭,到了屏風之後,見到架上那根方瑾凌從未用過的紅纓長槍,她素手一抬,直接握在手裡,眼中含淚,透著絕望,咬著牙說,「是我識人不輕,天真痴傻,才叫人矇蔽了那麼多年。眼瞎如我,落得這樣的下場,活該。可是……」
看似柔弱嬌美的雲陽侯夫人在握住長槍的一瞬間氣勢就變了,眉目凌厲,似有紅炎烈火在她身上灼燒,燒盡了那股溫柔慧娟,卻燒出隱藏多年的銳氣鋒芒。
「可是卻不該連累到我的凌兒,讓他遭受這樣的苦難……」她的眼底迸發出強烈的恨,似有癲狂之意,豁出去了,「那就誰也別想好過!」
林嬤嬤看著尚輕容提槍走向門口,大有當初西陵侯一斬敵方首級的架勢,頓時心中大慟,不禁對著床上的少年噗通一聲跪下,嚎啕大哭起來:「少爺啊,奴婢求求您醒來吧——」
舒雲院立刻混亂起來,看著侯夫人好似玉石俱焚地遠去,林嬤嬤除了哭,只剩六神無主,可在這個時候,床上卻突然傳來一個虛弱至極的咳嗽聲。
彷彿是錯覺,卻好像按下了休止符一下子讓周圍安靜下來,接著那咳嗽一聲比一聲重,直到最後少年沙啞的嗓子喚著:「娘……」
這聲音明明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