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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直地凝視著我:&ldo;我想是的。&rdo;
我頓了一會兒,看著手裡的照片。它們少得可憐,而且可以看到盒子裡的也不多。難道我所擁有的、記錄我兒子一生的就只有這些?
&ldo;火災是怎麼開始的?&rdo;我說。
壁爐上的鐘報了時。&ldo;是幾年前,在我們的老房子裡,來這裡之前我們住的地方。&rdo;我不知道他指的是不是我去過的那一所房子。&ldo;我們丟了很多東西。書,檔案。全都丟了。&rdo;
&ldo;但火是怎麼起的?&rdo;我說。
有一會兒他什麼都沒有說。他的嘴張了又開,然後他說:&ldo;那是個意外,只是一個意外。&rdo;
我想知道他在瞞著我什麼。是我忘了掐滅香菸、忘了拔熨斗插頭,還是熬幹了壺?我想像著自己在那間前天拜訪過的廚房裡,有著水泥檯面和白色元件的那一個,不過是在多年以前。我看見自己站在一個噝噝作響的煎鍋旁抖著一隻金屬絲網籃‐‐籃子裡裝著要做菜用的切片馬鈴薯‐‐看著馬鈴薯翻翻滾滾沉到油麵下。我看見自己聽到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在腰上繫著的圍裙上擦乾手,走進了大廳。
然後呢?是我接電話時熱油燃成了火苗,還是我晃晃悠悠走回了客廳或上樓去了洗手間,卻壓根兒忘了飯已經做上了?
我不知道,也永遠不可能知道。但本告訴我是個意外,他是好意。家庭生活對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來說埋伏著無數危險,換一個丈夫可能已經指出了我的錯誤和不足,可能已經難以自控地佔據了理應屬於他的道德制高點。我碰了碰他的胳膊,他露出了微笑。
我翻看著那些照片。其中一張上戴著塑膠牛仔帽和黃色圍巾的亞當在用塑膠來復槍瞄準拍照人,另外一張上他大了幾歲;他的臉瘦下去了一些,頭髮開始變黑。他穿著一件襯衫,紐扣扣到了脖子,戴著一條兒童領帶。
&ldo;這是在學校照的。&rdo;本說,&ldo;正式的肖像照。&rdo;他指著照片大笑起來:&ldo;看。真丟臉,照片都給毀了!&rdo;
領帶的橡皮圈沒有塞好,從領帶下露了出來。我摸著相片。它沒有毀掉,我想,它十分完美。
我試著記起我的兒子,試著看見自己拿著一條鬆緊領帶跪在他面前、梳理他的頭髮、或者從擦傷的膝蓋上抹掉已經凝結的血。
沒有記起什麼東西。照片裡的男孩有著跟我一模一樣的嘴,眼睛隱約跟我的母親相像,但除此之外他可以算作是個毫不相干的人。
本拿出另一張照片給我。這張裡面亞當的年紀大了一些‐‐大約是五六歲。&ldo;你覺得他像我嗎?&rdo;他說。
他拿著一個足球,穿著短褲和白色t恤。他的頭髮很短,上面的汗水讓它結成了一個尖角。&ldo;有點。&rdo;我說,&ldo;也許。&rdo;
本笑了,我們一起看著照片。大部分是我和亞當的合影,偶爾有一張他的單人照;一定大多數照片是本照的。其中有一些是亞當與幾個朋友在一起,還有幾張照的是他在一個派對上,穿著海盜服、手持紙板劍,有一張上面他舉著一隻小黑狗。
照片裡塞著一封信,用藍色蠟筆寫的,寄給聖誕老人,歪歪扭扭的字寫得滿紙都是。他說他想要一輛腳踏車或者一隻小狗,並保證會乖。信件落了款,他還加上了他的年齡。4歲。
不知道為什麼,讀這封信時我的世界好像崩塌了。悲痛像一顆手榴彈一般在我的胸前炸開。原本我感到寧靜‐‐不是幸福,甚至不是剋制,而是寧靜‐‐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