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4/5 頁)
黑色的公牛卻毫不畏懼,一味地加速,鐵軌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整個沙盤也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甚至整個車廂,一切都因恐懼而顫動。
列車向著那堵冰牆衝去。
老人僵直了身體,他孤注一擲,好像自己身處那輛危在旦夕的列車。突然他發出一聲大叫,隨著那一聲大叫,車頭脫軌了,翻下了路基,然後是第一輛掛車,第二輛掛車,第三輛掛車……列車從鐵軌上剝離,金屬的車皮被磕出凹陷,主杆和連桿紛紛折斷,連塑膠的車燈也碎裂飛出,濺到了克羅奇菲西奧腳邊。
沙盤的呼吸停止了。
老人盯著破碎的車燈,保持著緊握控制器的姿勢,藍灰色的雙眼彷彿某種金屬,銳利得能割破空氣。他的目光慢慢從破碎的車燈上移開,移到了克羅奇菲西奧的鞋上,然後沿著筆直的褲線迅速上升,掠過黑色的上衣、腰帶、摘空了勳章和勳略的胸口,最後停在克羅奇菲西奧的臉上。
“名字?軍階?”他不耐煩地問。
“克羅奇菲西奧,美國海軍陸戰隊少尉。”
“哈哈哈哈,”老人大笑,“我是問你現在的軍階!你是這輛列車的警衛,不是什麼海軍陸戰隊。”
“尾車第三大隊上士。”
“你剛剛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克羅奇菲西奧。”
“噢,我記起來了,”老人把控制器往桌上一丟,“你被安排在今天晚上九點出發,應該是明天早上才到。”
“我中間沒有停下。”
“你連續走了四個小時?”老人訝異道。
“是。”
老人把摔下的車頭和掛車一一放回鐵軌,重新掛接好。“為什麼?”
克羅奇菲西奧拔出藏在腰帶裡的袖珍手槍指向老人:
“因為我比較喜歡在夜間行動,威佛先生。”
車長
一張長方形的六人餐桌,被包圍在模型鐵軌中央。
“我以為登上列車的每個人都對我感恩戴德呢,”威佛說,“看來以後要搜得更仔細了。”他好像一點兒也不害怕那槍,只是斂了斂睡袍,重新套上棉拖。
“我以為你每次都會讓他們脫光衣服。”
“你相信傳言?”威佛一挑眉毛。
“尾車的大喇叭裡只聽得到對你的讚美,大家唯一感興趣的,只有傳言。”
“現在不攻自破了不是嗎?”威佛笑道,“你也坐下,吃點東西。”
克羅奇菲西奧還是舉著槍。
“不要這麼緊張,我們只是聊聊,”威佛坐了下來,指指桌上兩個餐盤,“牛扒有些涼了,希望你別介意。”
“我不是來和你吃飯的。”
“克羅斯啊,”威佛晃了晃頭,光禿禿的頭頂反射著吊燈的冷光,他自顧自切起了牛扒,“子彈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吃飯才是談事的最佳方式,你走了四個小時難道不累嗎?坐下吧,我們邊吃邊聊,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克羅奇菲西奧握槍的手有些鬆動。
“珍惜每一顆子彈,我的孩子,用一顆少一顆,就像雪茄和安全套,”他露出苦惱的表情,“這輛該死的列車根本無法生產。”說著他嚐了一口牛扒,“真糟糕,沒有檸檬,牛扒的味道都不好了。”他咂了咂嘴,嘟嘟囔囔擱下刀叉。
克羅奇菲西奧拿出那顆在溫室車廂摘下的檸檬,丟給他。
威佛沒有接住,檸檬滾到了地上,他撩起睡袍下襬,一截枯瘦的小腿露了出來,他毫不在意,把睡袍下襬夾在腿間,彎腰跪地鑽到桌子底下撿起了檸檬。
“世道變了,你看我,沒一點架子。”威佛一邊爬起來一邊自嘲。“告訴我,克羅斯,這四個小時裡,給你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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