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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笑著,甚至連眼睛都十分恭順有禮地垂下,
可是竟無端讓人生出一種不寒而慄之感。
眾人都噤聲,看向太子。
到底謝恂與他們不同,是真真正正上過戰場,手中沾滿鮮血的。他們以他為質取笑他,是不是有些不要命了?
太子的笑容僵在原地,變得扭曲可怖。
他故意抻了好久,卻沒有看到期待中,謝恂力不可支,瑟瑟發抖的樣子。
一片安靜,風聲可聞。
太子頓了頓,親手扶起謝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似是失去趣味一般,拂袖而去。
幾個皇子也都跟著離開。
梁蘅月心中怪怪的。
沒想到他們兄弟之間,關係這般「緊張」嗎?
說直白些,她是沒想到謝恂會被這麼折辱,竟然連他為國為質的事情都可以隨意地拿到嘴上開玩笑。
若沒有謝恂,這些天潢貴胄們還能如今天一般穩坐京中,賞玩遊獵嗎?
她蹲到腿麻,於是微微挪動身子,換了個姿勢。
沒想到,被外面發現了。
「出來。」那個熟悉的聲音淡淡的,不怒自威。
梁蘅月硬著頭皮,一步步挪出身子來。
她極為乖巧地行禮,希望燕王千萬不要一怒之下斬了她,「殿下萬安。」
謝恂喉頭乾涸,泛出血腥氣味。
背在身後的手,顫抖地不成樣子。他從小歷經算計和殺戮,卻頭一回,手足無措。
如果太子再晚走一秒,就一秒鐘,
他的手便會不受控制地扼緊太子的脖頸,她會看見他最不願意讓她看到的樣子。
而這只是開始。他還有更多她接受不了的背面。
那日淳康侯府初次見她。回去後,他問屬下,如果你有一個心上人,她被欺負了,你要報仇,她卻不肯,是為什麼?
屬下說,小姑娘一般都見不得血腥。
他驟然心驚,不言不語的,一夜都未曾睡著。
原來他的小阿蘅,是不喜歡這些的。
這回,他差一點就做了她不喜歡的事,是不是?
謝恂眸色深沉,定定地注視著梁蘅月。
兩人都沒有說話。
良久,梁蘅月快站不住了。心裡害怕謝恂因丟了大男子的面子而對她起殺心,身體上也受不住長時間保持下跪的動作。
她渾身哆嗦,終於忍不住哭腔道:「殿下,阿蘅、阿蘅什麼都沒看到,阿蘅只是路過,雲和公主還等著阿蘅回去呢。」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前世的畫面。
那時她已經破水,大腹便便,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不知道哪裡來的小侍女在窗外說,新帝震怒,夫人的母家全家當場便下了詔獄。
-那麼梁大人呢?竟然也沒能倖免於難嗎?
-頸斷舌吐,當場斷送在新帝刀下。
梁蘅月雙眼發黑,胸口逐漸劇烈地起伏,面上卻憋紅了也不敢哭出聲來。
她真的不想死,她還沒有先殺了餘杭呢。
幾個呼吸的時間,梁蘅月終於兩眼一翻,昏倒過去。
彷彿經歷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一開始很緊張,後來越來越輕柔,渾身放鬆,好像小時候跟著爹爹孃親春遊一般舒心。
梁蘅月慢慢地睜眼。
眼前,是幾片半黃不青的葉子,晃來晃去。
謝青然見梁蘅月醒了,如釋重負道:「小懶豬,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可沒法跟珩遠交代了,」
梁蘅月沒聽清:「什麼交代?」
謝青然才捂捂嘴,將手中的柳環塞到她懷裡,強行搪塞道:「我們梁大小姐,看不出還有做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