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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四通商號宏偉奢華的散花樓總部,李定打了一個寒噤。
為了蘇油的名聲,他們一定不會讓自己一行人出任何一點意外,一定把讓自己和所有的家眷妥善地被「護送」到那片化外之地,一定會讓自己在那裡「好好地」活著。
越往南,蘇油的勢力就越大,除非自己現在就跳入汴河,否則在今後的日子裡,都只能在他的陰影下苟活。
看了看巨大的帆船和冬日裡平靜的汴渠,終究,水還是太涼。
……
從三個犯官出現在碼頭上那一刻起,奸詐如老狗的蘇油,懶得理會王克臣的嘲諷,藉口要給扁罐和王彥弼講解南海的新奇事物,無恥溜號了。
這個藉口很真實,因為扁罐和王彥弼,的確被爹爹帶給他們的禮物驚著了。
什麼離開南海纖毫不取只帶走幾十盆蘭花,那些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實際上蘇油的很多東西,都是透過四通商號貨品的名義,如今隨船來到了汴京城。
對於李舜舉來說,只要收足稅收,市舶司的人才不管這些東西是京中哪個冤大頭的呢,反倒是希望這樣的冤大頭越多越好,甚至主動參與其中,當起了美美的中間商。
如今汴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將這種在汴京下單,遠端代購併負責託運的方式,稱之為「海淘」,李舜舉對自己這項大大增加市舶司收入的創舉,得意地很。
這玩意兒,相當於將東西在蘊州就賣出汴京的價錢不說,一筆還收一筆的運費,然後實際上只需要支付給四通一次打包託運的價錢就可以了。
光是與四通遠洋船隊零敲碎打的託運費分成,說出數字來都能嚇人一個倒仰!
而大宋的勛貴官員們,似乎不如此顯示不出自己的逼格,比如王珪,就特別中意三佛齊島上的一種咖啡,不惜重金從南海市舶司託運。
李舜舉常常惡趣味的想,要是王首相知道了這種咖啡是三佛齊島上的農夫,將咖啡果拿去餵一種香狸,然後從香狸的糞便裡邊將咖啡豆挑出來淘洗加工而成,不知道他還喝不喝得下去。
跟咱家沒關係!要怪只能怪蘇少保!只有他才想得出來這種讓人反胃的食品加工方式!
……
而現在的蘇少保,正開啟一盒精心收集的琥珀。
拿起其中的一塊綠中泛藍的精品,蘇油聲情並茂地朗誦了起來:「這個故事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約莫算來,總有一萬年了。」
「一個夏天,太陽暖暖地照著,海在很遠的地方翻騰怒吼,綠葉在樹上颯颯地響……」
「……在那塊透明的琥珀裡,兩個小東西仍舊好好地躺著。我們可以看見它們身上的每一根毫毛……從那塊琥珀,我們可以推測發生在一萬年前的故事的詳細情形,並且可以知道,在遠古時代,世界上早已有那樣的蒼蠅和蜘蛛了。」
「還有甲蟲!」
「還有古怪的蠍子!」
扁罐和王彥弼一人拿起一塊,對著光線欣賞著裡邊神奇的蟲子。
「還有蜥蜴!」平正盛也在一邊好奇地把玩著一塊,根本不以自己快二十歲的年紀為恥,愉快地加入了小孩子的搶答行列。
「爹爹,要是我們將琥珀敲開,裡邊的蟲子會活過來嗎?」
蘇油老懷彌慰地摸著扁罐的腦袋:「看來你的文科還有救,這個呀……你們可以試試看。」
扁罐都嚇著了:「還是……不要了吧……琥珀不是很珍貴嗎?」
蘇油不負責任地說道:「爹爹倒是覺得,你們探索和求知的熱情更加珍貴。不過你考慮到成本問題也是對的,你們大可以挑一個蟲子又小又多,品相不那麼好的嘗試嘛。」
「即使敲開之後發現蟲子活不過來也別失望,大可以想像一番,它要是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