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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叢一身青春靚麗地去聽完回來,捂著臉對王曦懺愧:「我有錯,你罵我吧。」
王曦一臉無語:「一鳴練習得怎麼樣了?」
「就是因為這個!」衛叢企圖裝可憐:「你也知道我是第一次收弟子……嗯,就是經驗不是很足……而一鳴呢,也是第一次參賽……我們師徒兩經驗都不是很足,說到這裡,也有老王你的責任呢,我們之中最有經驗那個就是你了。」
王曦聽他前面鋪墊完得到了結論之後,眼角的神經抽了抽,還是耐下心來聽完他說話。
「我也沒想過他真的能進決賽!雖然之前都有考慮過這件事,但怎麼看都覺得一鳴過不了半決賽啊……」
「協奏曲練砸了嗎?」
「嚴格來說,這是那傢伙第一次和正規樂團合奏。」衛叢一聽王曦這麼說,又試圖補前面的鍋,「前面的選手合奏練習也不怎麼樣,相對來講一鳴已經不錯了!」
王曦:「……」
好話壞話都被你說完了,鍋倒是甩得一乾二淨。
「現在是什麼問題?」
「那傢伙,完全沒有好好聽樂團的聲音。」衛叢捂著臉,「或者聽了,但是完全不知道怎麼配合樂團。」
協奏曲最大的可聽性就是鋼琴和樂團之間奇妙的關係,早期的協奏曲鋼琴和樂隊的關係不平衡,樂隊像個侍女一樣低眉順眼襯託著獨奏樂器的聲音,直到莫扎特的大膽嘗試,將樂隊和地獨奏樂器的對話以同等重要的對立因素展現,協奏曲中樂隊與獨奏樂器之間的對話方式因此變得複雜多樣,競爭、對抗、協作,不同關係的變化讓協奏曲的色彩豐富濃烈,大大增加了它的可聽性。
但是要表現出這些複雜的關係不容易,最基本的一點——獨奏樂器要能與樂隊對話。
但是的但是,稚嫩的選手們極少有和大型樂隊練習的機會,他們的年齡、閱歷、實力都不足以支撐他們平等地站在樂隊這個龐然大物面前,就顯得像在貓面前的老鼠那樣有些瑟瑟了。
「屠龍勇士啊。」
王曦不解:「什麼?」
「你不覺得站在樂隊面前的獨奏者,就像童話裡要挑戰巨龍的勇士嗎?」
「又不是所有協奏曲都要和樂隊抗爭到底。」
「不不不,我說的不是表現形式。」衛叢擺擺手指,「光是站在那個位置,本身就需要極大的勇氣。」
人的視線是有壓力的,如果說聽眾的視線壓力是5,那麼這麼多同行近距離注視的壓力就可以拉到15。失誤或許可以騙騙聽眾,但絕對不可能瞞過樂團成員的耳朵。
衛叢嘆了口氣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幸好當初狠下心來選貝一。」
衛叢口中的貝一是貝多芬《c大調第一鋼琴協奏曲》,屬於貝多芬早起的音樂作品,跟早起的三首鋼琴奏鳴曲屬於同一個時期的作品,在感情上都比較好把握的型別,屬於下限高,上限低,穩定但很難拿高分的那一部分曲子。
作為第一次真正和樂隊合作來講,在有限的時間裡能把一首簡單一點的作品練好就已經很不錯了,衛叢不打算讓他還在玩什麼勇攀高峰,那不是勇氣,那是作死。
而且簡一鳴那薄得聞者傷心的音樂底子,在協奏曲這塊領域留給他們的選擇餘地也不多,他能把握的音樂家還用不上一隻手,最熟悉的還是要數練了三十二首鋼琴奏鳴曲的貝多芬。
衛叢這麼一想,忍不住握著王曦的手含情脈脈地說:「幸好還有你!」
幸好你摁著狗崽子的頭練貝多芬鋼琴奏鳴曲,不然他看著那個決賽曲目都要跪了。
但王曦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感謝之情,只覺得自己從頭髮梢到腳趾尖都要被衛叢噁心頭了。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恩將仇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