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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帶文殊奴和篆兒回了報國軍中,輾轉重返棲鶴,中途再未遇到波折,我也再沒和沈識微說一句話。等我們這支疲憊的軍隊到了棲鶴城下,只見城頭翻卷的也是&ldo;沈&rdo;字大旗,這狂喜的時刻,我卻只能把篆兒揪過來抱一抱了。
事後才知,我和沈識微在帆丘突圍那幾日,棲鶴大城瓜熟蒂落進沈識微他爹的口袋。
此一役來得傳奇,與我講故事的人說起時無不兩眼放光。
都說那夜小雨如蘇,淋淋漓漓,濯秀莊主沈霄懸借壽大宴棲鶴官紳。待得酒酣耳熱,貴客們的醉眼裡忽而覷見廳中多了許多穿青衣的年輕人,緊接著頸邊便架起醒腦的鋼刀。沈霄懸擲杯推案、拔劍斫地,歷數韃瀚滔天罪惡,只問反是不反。聽一個不字,一顆人頭便咕嚕嚕滾進春雨中。
而城外濯秀第八子藍田領軍數千下山。棲鶴屯軍平日早看慣了濯秀弟子來來去去,遠遠望見炬列如龍,還只道恭賀師壽,艷羨好大排場。等來人到了近處,見得是甲仗森森,早就晚了。這些軍健平日裡就是吃酒鬧事,也都躲著觀白山上的江湖客,如今哪願去送命?
城內冠冕黼黻,城外國之干城,今夜無人入眠,都在濯秀砂鍋那麼大的拳頭下觳觫如狗。
待我們回城時,沈霄懸已把棲鶴城整頓出了個大概條理。沈識微帶著報國軍去城外駐營,我自然與他手動再見,沒處安身,領著篆兒和文殊奴在城裡東遊西盪玩了幾天。還好不久後秦橫帶了家眷莊客、數百鄉勇,連同祖師爺那把荊杖一齊來投濯秀,總算是闔家團聚。
之後有點小驚喜的是,我在開大會時提了番意見,正合沈霄懸的脾胃,大領導撥下五百人,提拔我當了個營長。過了半個月,又有個大驚喜到了‐‐英三小姐來了。
又跑了一陣,我抬頭看遠處城牆,估算著差不多有兩公里了,便往回折。
沈霄懸叫我按自己章法來練兵,我琢磨著首要是增強下大夥的體力。這幫哥們是附近鄉勇和舊屯軍改編的,雖說沈霄懸選了高壯的派來跟我,但最初跑個兩千米就能去掉他們半條命。如今練了快兩個月,終於能負重五公里了。
待近了城牆,我不由放緩腳步,連帶身後的戰士,不論識不識字,都和我一起抬頭往上瞧。
城牆上銀鉤鐵畫,赫然是一副檄書。
說是書,卻不著墨。
沈霄懸舉事次日,在滿城黎庶面前,一桿長槍做筆,在那青石磚下一揮而就了這百字狂糙。
雖說每天都要打此處過,但我仍忍不住每天抬頭去看,只覺那股凜凜之氣破壁撲來,激得頸後寒毛森立。
今天我還沒來得及低下頭,就聽見有人喊我:&ldo;秦大師兄!&rdo;硬是把那個哆嗦憋了回去。張眼一看,卻是盧崢,正站在城下一塊鏡面般的平地上沖我揮手。我也沖他招一招手,腳下仍是未停。
我和沈識微這幫師弟本就沒多少往來,和他吵翻了後就更沒交際了,只剩一個沒眼色的向曲,三不五時愛來找我玩。
盧崢卻朝我迎來,仍就高喊:&ldo;秦大師兄,你也來了?&rdo;我看他這話說得蹊蹺,看來是走不脫了,叫偏將帶隊回營,自己拐個彎,朝盧崢跑去。
我擦一把過眉的汗滴,這才看清他身後還立著幾條人影,打頭的便是彪子向曲,正雙手抱胸,高昂著下巴。他對面的幾個後生我不太叫得上名來,只知道是八師弟藍田從臨海道帶回來的。他們雖也屬濯秀名分,但比向曲這幾個親傳始終矮著一頭,平時格外客氣,但這會兒卻也個個捏緊了拳頭。
我見這一觸即發的場景,剎時便懂盧崢為何要特特叫我這句&ldo;大師兄&rd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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