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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篆兒和文殊奴往後面擋了擋，詫道：&ldo;你們不認識我？&rdo;

那領頭的小校大喊：&ldo;認識你？這刀弓認識你，我怕是不認識你！&rdo;

我一陣頭疼。

我現在這領導當得大了，但到報國軍也沒幾天，頭頭腦腦是認識我，基層員工就不一定了。早點我氣急跑出來，一沒帶點信物，二沒問個口令，現在還歸不了隊了。正想叫他們去通報曾軍師，卻見衝著我的弓箭都收了起來，攔路的兵卒一疊聲道著&ldo;是，是。&rdo;讓出一條路。

沈識微從人群中打馬走了過來。

我與他遙遙相望。

還來不及對上話，突見一團身影滾在地上。

文殊奴早五體投地拜倒，面孔緊貼著泥塵，頭頂正對著沈識微的馬蹄。

篆兒也麻溜下了馬，直直跪下。他日常見了秦橫也不過是個長揖，現在卻行了個大禮。

沈識微既記不住誰是老葉，自然也看不見篆兒和文殊奴。

他只看著我，我瞪大眼回盯著他。

見他又是那般坐得標槍一般直的姿態，我越是要歪七扭八爛泥般癱在鞍上。

我倆的坐騎都在原地焦躁踏步。

僵持了一小會兒，也不能總這樣讓人看笑話。

我開口道：&ldo;我們……&rdo;

他也道：&ldo;你……&rdo;

話撞在了一起，兩人又同時閉了嘴。

等了又等，這回是真沒人再先說話了。

沈識微一掉馬頭，帶著眾兵卒，往來處走了。

沈識微一走開，篆兒喚了聲&ldo;哎喲喂&rdo;，從地上蹦起來，撲撲拍打著膝蓋上的灰印。

我哭笑不得：&ldo;行啊，跪得真麻利，真替爺長臉。平時沒見你對我這麼恭敬？&rdo;

篆兒涎著臉：&ldo;不跪不行。爺別光說我，文殊奴更怕呢。&rdo;

我道：&ldo;這姓沈的有這麼嚇人？&rdo;

篆兒猛點頭，點了幾下，又改為橫著搖：&ldo;沈公子人大方，沒架子，平時我真不怕他。但有時候他就是挺嚇人的。&rdo;他頓了頓，強調道：&ldo;剛才特別嚇人。&rdo;

我見文殊奴還跪在地上，叫篆兒把他拉起來。文殊奴這才站起，兩眼仍愣愣望著沈識微的背影。

沈識微這會兒走向的地方，那幾面&ldo;沈&rdo;字旗被風卷得獵獵躥動，拉得旗杆也在搖晃。像被縛的鷹隼，一得脫韝，就要衝天飛去。

第五卷 奔流入海

第66章

春光便如美少女偶像，一日比一日老得急。

觀白漫山的沖霄樹都發了花苞。雖此刻還帶綠意，但由裡往外慢慢悶燃出紅，像是碧玉在暖風裡重又洇化成千年前的那一腔鮮血。

我從樹下跑過，腳下的春糙也綠，糙根是去歲不知何人的舊蹄痕，凍了一冬後又化開，儲著泡油油的綠水，沿邊開滿了茸茸白花。

本是風雅景緻，可惜我身後還跟著一個營。翻盞撒鈸一過，什麼也給踏成白地。

我踩一腳雪白花瓣，清一清嗓子，喊道：&ldo;一！二！&rdo;

背後排山倒海拉響口號：&ldo;一二！！三‐‐四！！&rdo;‐‐我穿之前沒當過兵，也不是啥軍迷，對現代軍隊的概念只剩下大一軍訓了。本來還想教他們飯前列隊唱《團結就是力量》，只恨&ldo;法西斯&rdo;和&ldo;民主&rdo;都不太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