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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ldo;你要保重，趕緊去歸雲找個大夫看看！不要命了？&rdo;

沈識微的笑容越來越兇狠：&ldo;只怕去了歸雲，才真是不要命了。&rdo;

我又氣又急，喝道：&ldo;說人話！歸雲怎麼就不能去了？今天我綁也把你綁去歸雲！&rdo;

沈識微盯了我半晌，突然嗤的笑了一聲，他重又在斷牆上倚下：&ldo;你要有本事，便來綁吧。&rdo;

我三屍神暴跳，恨不能上前一腳把他踹翻，捆個四蹄攢天。但一想到他傷得不輕，尤其是怎麼傷的，縱有燎天的怒火，也只能憋回腹中陰燃。

我只得低頭恨恨地喝了口瓦罐中的水，把罐沿咬得咯吱一響‐‐我們抬槓的這會兒功夫，水中最後一絲溫度也消逝了。

望山跑死馬。說是觀音渡在前面，但我們走到近午，它還在看不見的地方。

我只嫌路不夠長，蓋因我還沒把沈識微不去歸雲的打算擰過來。

他此刻步伐已越來越拖沓，卻偏偏一定要走在我前面，我心裡又氣又笑，沖他道：&ldo;沈師弟！……唉，我累了，咱們歇會兒吃點東西吧。&rdo;

他瞥了我一眼，似有不悅，但我在路邊找了個平坦地方坐下時，他還是跟過來了。

如織的人流湧過，早上我們吵了那一小架後，就再沒說過話。

非但不說話，簡直看也不想看對方。這會兒沈識微像個監控鏡頭般來來回回地死盯著每一個路人的臉。

我卻忍不住偷偷看他。

他此刻肩頭微顫，胸膛起伏。

過去哪怕血戰正酣，沈識微的呼吸尚沒有一絲紊亂，此刻不過是尋常趕路，我們又已坐下來了許久，他居然仍調整不了氣息。

恐懼像只小鼠疾奔過我的胸口，我沒看清它的首尾，一閃而過細尾巴卻撓得我心頭肉發顫。為了嚇走它，我忙高聲說話：&ldo;真要過觀音渡？&rdo;

沈識微頭也不回，聲音裡滿是疲倦：&ldo;你比娘們還囉嗦。&rdo;

我掏出條牛肉遞給他。今天早上他一口東西沒吃，現在拿在手裡，過了好久，終於像下定了決心般把牛肉一條條撕開。

我也學著他撕牛肉，指甲蓋都快掀掉了，才積攢了涮鍋鋼絲球般的一團遞到他面前。

他一愣，倒是賣了個面子接了過去，真跟咽鋼絲球一般，皺著眉咀嚼著。

我忍不住道：&ldo;沈師弟，就當我不是怕你死在路上，是為了自己真不想再走了。咱們去歸雲，成不成？&rdo;

沈識微閉上眼，拼命吞下嘴裡的牛肉，我看他這般艱難，真怕他又嘔出血來。

他歇了一停，方才說話。

&ldo;秦師兄。&rdo;他道：&ldo;我們這一路爭執甚多，你雖答應聽我的，但一遇上事，從來隨心所欲，全無掛礙。這答不答應，在你看來到底有什麼區別？&rdo;

我面紅耳赤，訕訕道：&ldo;算我食言，將來必肥。但之前特殊情況特殊處理麼，沈師弟別和我一般見識。&rdo;

他冷笑道：&ldo;那現在又如何？&rdo;

我自知理虧，只得咬牙道：&ldo;聽你的！不過……&rdo;

&ldo;不過&rdo;兩字一脫口，沈識微臉色便是一青。我怕他接下來再不會裝出好臉色來了，忙道：&ldo;‐‐不過，你總讓我死個明白，告訴我為什麼不能去歸雲吧？&rdo;

我等了又等，沈識微只不說話，反把嘴唇繃成一線，又去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