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第1/3 頁)
茹嫣知道自己喜歡他。她不知道,這喜歡是不是和他的權利、地位、財產、能力有關。這些東西常常是有魅力的,是美麗的,如果它們恰恰又和其他的優秀配合起來。所以,一個重權在握的人,又具備一些其他才華,那這些才華就顯得比一般人更有光彩,只要用得不過分,不矯情,不忘乎所以,不出醜。比如幽默感,茹嫣知道很多下層人在這方面堪稱天才,但是人們最多會說這是一個快活人,腦子轉得快。但如果是一個領袖,一個外交家,別人就會奉上一頂幽默大師、語言大師的桂冠,並不停地神話這種才華,以娛人或自娛。
茹嫣也知道他是喜歡自己的。茹嫣不像許多中年女人那樣自卑,她的嫻靜平和中,其實隱含著她自己或許都沒有察覺的高傲與自尊。
當滿天下的成功男人,都能輕易贏得各類女性的芳心時,其中有一個人,違反這種規律,你就得保持一點警惕,這也是一種高傲與自尊。
但是不管如何,這個人已經成為茹嫣思慮中的一部分,僅此一點,就夠茹嫣折騰的了。
幾天後,梁晉生打來電話,說他接到通知,馬上要去北京開一個重要會議,會議完後,剛好和原定的去歐美考察接上。他說,大約要一個多月後,才能與她一起去看月亮了。
茹嫣說,那時怕要穿大衣了。
茹嫣說完,心裡竟有一點空落。一個人,一個與你只見過兩面,還談不上任何關係的人,他遠去也好,消失也好,與你有何相干?茹嫣自嘲一笑。
梁晉生說,我可能會順道去看看大女兒。如果對她提起有你這麼一個人,你介意嗎?
茹嫣說,那看你怎麼提起。不過,遠在萬裡之外,你們要說什麼,我也沒辦法。
梁晉生說,能不能把你的手機號告訴我?
茹嫣說,我沒有手機。
梁晉生說,如今還有這樣的人?我叫人給你送一部來。是我的另一部,不常用。
茹嫣趕忙說,別別‐‐這事我自己解決,到時候我告訴你號碼。
如焉22(1)
七十年代初,與達摩一起讀書思考的年輕異端分子,除了毛子,還有三四個‐‐何其業,劉蘇,以及其中唯一的女性小詠。說他們是異端分子,是對當時的政情而言,要是今天的右翼小網友們讀了他們的通訊,聽了他們的密談,看了他們的讀書筆記,肯定會笑出聲來,說,這不是比咱們那些學生會幹部新黨員還左嗎?他們不可能理解,在那個特殊的歲月裡,一個號稱世界革命中心的最正宗的馬列主義政權,對其老祖宗馬克思常常是左右為難。他們並不希望人們真正瞭解這個大鬍子,更不希望別人拿了這個大鬍子來質疑自己,他們只讓別人信奉那個被包裝過了的馬克思。所以,馬克思本人,也會常常給當作異端。當達摩他們最初讀到那些沒有被官方推出的馬恩著作,馬恩的通訊,還有馬克思年輕時候的《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的時候,大吃一驚。裡面許多話,讀起來是那樣入眼入心。
達摩他們為自己的這個小團體起了一個代號:q‐‐&ldo;青年馬克思&rdo;的漢語拼音縮寫,言談中就說&ldo;青馬&rdo;。這讓他們感到興奮,也感到親切。
七十年代開始之後,短短的幾年,中國社會在曖昧、動盪、撲朔迷離中,發生許多戲劇性的變化,這些變化,只有那種浪漫主義大師才能編撰得出來,常常讓觀者看得目瞪口呆。
那時,達摩因為出身好,年紀小,文革中沒有什麼把柄給人抓住,所以早早招工進廠,當了一個電工。毛子和小詠也先後回城,毛子分到服務行業,在一個澡堂子當搓背的。小詠也在服務行業,在一家麵食館端盤子收碗筷。達摩一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