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焉有人其黃雀後(第2/2 頁)
的。”
這一日春和景明,溫鈺特地到未央宮求見劉堯,然而才下輦轎,已見李廣就一路小跑著趨前,“主子此刻正因羌族首領木達葛相助闕氏煩心呢,怕是您現在進去容易吃罪。”
羌族駐地在長安後側,如今闕氏已得羌族外援,一旦調動兵馬就容易後方受掣,對現在形勢極其不利,劉堯自然大惱。
溫鈺平緩微笑道:“孤此番前來就是為解叔父心頭之憂,還請公公幫忙通傳。”
李廣低頭看著臺階,狀若思考,到底進去通傳了一聲。
待得迴音後,溫鈺伸手推開飛金墜銀的硃紅菱花門,寂靜之中,只見一側孤清的影坐在成疊堆積的奏章前。
劉堯扶了扶頭,一臉倦容凝在了眉心,如一點烏雲,凝固不散。然見溫鈺,他才重舒了眉宇,“說吧,什麼事?”
溫鈺看他面容,心裡已經意會三分,他問:“侄兒是特地為羌族首領木達葛投誠闕氏一事而來,想解以叔父燃眉之急。”
劉堯微抬眸光,“你有何妙計?”
溫鈺道:“只需叔父執筆同襄王祁昊書信一封,授祁昊殊禮,誘以祁昊之力為叔父所用,合力討伐闕氏。”
劉堯不由色變,“你以為他不成為第二個闕氏?”
“我曾聽一漁者說,只有用蝦米作餌,魚兒才會垂涎上鉤。更何況萬事萬物相生相剋,相反相成。所以侄兒才敢大膽設想,倘若叔父給祁昊豐厚封賞,讓他看見您的誠心誠意,讓他見識到您對他器重和信任,或許他會為了這眼見所得的利益而同叔父沆瀣一氣。叔父是天命之才,必然通達‘欲高反下,欲取反與’之策,有時以退為進,未必是壞事,或許逆道而行,才會有意外的收穫。”
劉堯面上未動容,心裡卻已有些觸動。只是相比,此刻他對溫鈺的疑惑,遠大於他對襄王的忌諱。
“人人都說你病骨一身,可有誰能想到,偏偏是他們最看不起的羸弱之人,卻能未雨綢繆謀算至此。”他斂了顏色,“你不是不周到,而是太周到了。”
溫鈺微微一笑,“為了活著,侄兒不得不學會周到。”
“所以你此行才是真正‘欲高反下,欲取反與’之策吧?”
溫鈺心頭猛地一震。
“正是。”溫鈺淡淡說:“若能未雨綢繆得叔父庇護,做個閒雲野鶴的王爺,便是我最大的福氣。”
他抬臉相迎,“我只想活著。”
殿中極安靜,樹枝雨水滴落的清脆也迴響不絕。劉堯端詳溫鈺良久,反覆摸索他的話,慢慢撥出一氣兒,“鈺兒方才所言,我會慎重考慮。”
端起一側的茶水吃了兩口,“眼下,我倒是還有另一個難題,想聽聽鈺兒你的想法。”目光不動,盯著桌上一本本紅綢面的奏章,“這些天,朝臣各諫皇后人選,有人想薦南陽王生母陳氏為後,有人薦另擇良臣之女入主中宮,你怎麼看?”
溫鈺聽他這般乍問,也不能一言相斷,“按叔父之意,原是屬意於誰呢?”
劉堯抄起手捋了捋鬍子,“荀氏早亡,後院之事多是章氏協理,幾年前我也上奏過朝廷,立章氏為繼妃。”他換了一口氣,“平心而論,我自然更屬意於自己的妻子。只是她的身份……朝野之中多有駁論。”
夫貴妻及,章有容作為名副其實的中山王妃,立為皇后,這原是最理所應當的事,可朝臣卻始終不可提起此人。
便是因為其中有另一個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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