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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六這張臨時磨出來的臉看起來憨厚又老實，笑起來時還有些侷促，眼神四處亂飄，就是不敢往女人身上落。

大約是他這幅模樣實在太有欺騙性，女人鬆了口氣，看起來沒有方才那麼警惕了。

&ldo;沒辦法呢，大哥。&rdo;女人小聲說：&ldo;娃太小了，又害怕，鬧著要回家。&rdo;

&ldo;這估計今天是回不去了。&rdo;秦六說：&ldo;看這個架勢，不知道出什麼事了呢。&rdo;

秦六說著將雙手揣在袖筒裡，探著腦袋往佇列外頭看了看。佇列另一頭已經被兵士排成了一列長隊，二三十個佩刀的兵站在佇列兩側，一個一個地將人拽進一個窄小的營帳裡，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秦六皺了皺眉，縮回佇列裡，榻下了肩膀。

&ldo;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rdo;秦六嘟囔了一句：&ldo;家裡老婆孩子還等著呢。&rdo;

這句隨口抱怨似乎也戳中了女人的心事，她拽緊手裡的小姑娘，偷偷擦了下眼角。

&ldo;可不就是。&rdo;女人說：&ldo;……不瞞大哥說，家裡孩子他爹還躺在床上，就等著進城買藥，誰知道遇上這樣的事。&rdo;

&ldo;哎‐‐&rdo;秦六安慰道：&ldo;你看這不是查著呢麼，說不定一會兒查完了，就放咱們出去了。&rdo;

&ldo;哪有那麼容易。&rdo;女人滿臉愁苦地搖了搖頭：&ldo;村裡人也有撞見過這事兒的，都說在這查完文牒就得關進大牢裡，等著鄉長和親人拿著戶籍文牒來接才能領人回去‐‐孩兒他爹病著在床上起不來，也不知道我們孤兒寡母的，指望誰來接。&rdo;

‐‐原來是查驗文牒的，秦六想。

秦六看了看前頭的隊伍，狀若無意地隨口說道：&ldo;大姐是哪個村的，若是離得近，等我婆娘來領我的時候，可以順道給大姐往家捎個話。&rdo;

&ldo;真的嗎？&rdo;那女人驚喜道：&ldo;我家就住外頭的明月村兒，村口進去第三家，門口有棵柳樹的就是了。&rdo;

秦六在女人這裡順到了想探聽的訊息，心下頓時有了計較，他的眼神習慣性地往兩側掃了一圈，確定周遭沒什麼異常之後，便隨口應付了女人一句。

&ldo;好，記下了。&rdo;秦六說：&ldo;前面的隊伍半天不動彈，我到前面瞧瞧去。&rdo;

秦六說完，也不等女人回應，就保持著這個雙手揣在袖口裡的動作晃晃悠悠地繞過人群，硬擠到了隊伍前半段。

前頭有官兵把手，四周又點滿了燭火炭盆，氣氛比佇列後頭要緊張許多，大多數人都是低著頭站在原地，像個木頭樁子一樣被人呼來喝去，大氣都不敢喘。

方才秦六過來的時候，眼睜睜看著那帳子裡拖出去兩個年輕的青壯年，一句&ldo;冤枉&rdo;還沒喊出來，就被堵著嘴用鐐銬拷走了，也不知道被帶去了哪裡。

出了這樣的事，大家都不想不明不白地就被人帶走，一時間躊躇不已，不太敢往前上了。

秦六順著這個亂勁兒神不知鬼不覺地晃過兩人，悄悄地重新站回了佇列裡。

身在敵營，秦六相當謹慎，他沒往最前面擠，而是挑了個不遠不近的地方，就著炭盆後的一點陰影，仔細而謹慎地打量著不遠處用來查驗人口的帳子。

那帳子比正常的軍帳小一些，大略能容納三個人，帳子上的氈布並不透光，人進去之後，從外頭看不見裡面的情形，只能聽見一點刻意壓低的瑣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