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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靈!不要胡認啊……」
然而程靈並沒有應他的話。她從魏釗身後走出,走到魏釗面前,端端正正地跪下來,膝蓋觸地之時清脆地一響,魏釗低下頭,她卻已經伏身拜了下去。修長的脖頸露在外面,似乎不需刀劍,只人一隻手就可以擰斷了去。
封后以後,程靈很少會跪魏釗。
淡漠的帝後關聯,有名無實的夫妻名分掛在朗朗乾坤下一年了,魏釗原本就不多男女之情全在殷繡的身上,心從不會為她心痛。但如今這一跪,魏釗卻猛然覺得虧錢。
他彎下腰,低聲道:「程靈,還不是絕路,不要說不能回頭的話。」
程靈周身的僵硬,沒有應他的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繼而開口道:「官家,太妃身前與宮中侍衛有染,□□後宮,臣妾身為皇后,不可坐視不理,事關皇家名聲,以及先帝的盛名,本不可聲張,故而私做主,處置了太妃,程靈自知罪不可赦,請官家賜罪。」
在場眾人聽到皇后這樣說,都沉默下來。
怎麼說呢,按照程靈的說法,其中的是非似乎有些模糊,一時之間,自詡明斷是非的人,也不能完全說得清楚,這樣的處置究竟是對,還是錯。於是紛紛把目光投向程靈面前的魏釗。
魏釗慢慢坐下來,手撐在食案上,看著俯身在地程靈,平聲道:「徐大人,來,教朕怎麼判。」
72往生經
徐牧笑了笑:「官家, 事關重大,還是官家……」
「事關重大, 還請舅舅定奪。」
魏釗冷然頂回了這一句, 徐牧怔了怔,在場眾人齊刷刷地向他看去。
徐牧往前走了幾步,「臣知道官家有怒, 但我朝以仁孝治天下,先帝嬪妃, 後輩皆虛敬之, 聖人娘娘此舉,有違孝道,雖其所言, 有情有理,其罪,仍該教與刑部來公議。」
「徐大人。」
眾人回頭, 出聲的是周太后。
「程氏是我大陳的皇后,罪教掖庭獄來議, 其身則不可受辱。」
徐牧低頭笑道:「是, 太后娘娘思慮甚是, 帝後本一體,娘娘自然不能受辱。」
「既如此, 釗兒, 暫將程氏禁於明仁殿, 讓掖庭議罪, 過後再行定奪吧。」
她一面說,一面站起身,「哀家身子乏了,就不陪眾卿家熱鬧了,鄭妃,你過來,扶哀家回去。官家這裡也早些散了吧。」
日漸偏向西邊,飛舞的鳳蝶都隱了花叢,西邊的日頭落下孱弱的餘暉,冷清清地撒在人們肩頭。
除了徐牧之外,並沒有人開口對這件事進行評價,實則也很難評價,說到底,這是魏家的家事,可是因為魏釗的事君王,這件事情被徐牧公之於眾的時候,每個臣民心裡的稱就已經端了起來。
人們對君王的要求是幾近完美的,尤其是當君王自己對自己的言行有所剋制和要求的時候,人們就會變得越發吹毛求疵,魏釗是一個明君,但凡一點瑕疵都會激起臣民對他的苛責。程靈一人扛下所有的罪惡,拼命將他與殷繡的關聯扯開。在魏釗還不知道她與劉憲的關聯之前,這也算是夫妻之間的大恩了。
此時眾人都沒有了興致,宴冷菜涼,狼藉之感陡然席來。
程太師老淚縱橫地癱坐在椅上,年輕的學生陪立於他周圍,低聲相勸,魏釗低手,將程靈從地上扶起來,抬頭對楊嗣宜道:「送聖人回宮。回來道朕這裡來回話。」
楊嗣宜忙上前扶住程靈極不穩當的身子。
程靈鬆開他的手,望向程太師。程太師喉嚨裡哽著一句話,怎麼也說不出口,面對女兒決絕而悲哀的目光,除了心如刀割之外,竟連淚都要幹了。
「父親,是女兒不孝。」
程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