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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臨終託寶
賈珂瞧著那老人的後背,尋思著:「《紅樓夢》裡愛使劍的就是柳湘蓮了,不知道刺傷他的人的武藝是不是要勝過柳湘蓮。他從河上漂過來,我見他受了重傷才跳進河裡去救他,也不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若是壞人,我豈不成東郭先生了?」
想到這兒,賈珂身子不由一顫,不知道是因為想到這可怕的事情,還是因為被這十月的風吹的。
他站起身,將身上剩下的薄薄一層裡衣脫下來,擰掉水,再穿在身上,又想:「無論他是好人還是壞人,若是要殺他的人還沒死,沒準兒會追到這裡來。要是看見我,豈不糟糕。我須得想個辦法,便是今天有人看見我,也認不出我是誰。」
賈珂俯下身,抓起一把濕軟的河泥,又很快扔掉,還將手伸進河裡洗了洗,心想:「要是把它抹在臉上,別人雖然認不出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我的臉是偽裝過的,這樣原本沒起疑心都要起疑心了。只要抓住我用水一抹,立馬真相大白。」
他每日都來這片小清河的河邊野地練槍,這片野地上有什麼東西,只怕全京城再也沒人比他更清楚。如今思來想去,最後只想出一個辦法。只是那辦法後遺症實在太大,若是根本沒有人追來,那他就虧大發了。因此猶豫不決,低頭踢起腳下的石子玩。
其實賈珂吃虧就吃虧在他這張臉上。若他生的平庸些,沒有這樣令人過目不忘的魅力,倒可以將頭髮散下來扮作女孩矇混過關。若他生母名氣小點兒,沒有從前每年中秋登上望月臺獻舞的經歷,沒有抱著一雙兒女在榮國府門前自盡的轟動謝幕,也不至於他走在街上,那麼多人看見他酷似月神的臉就清楚他的身份。
忽然那老人發出幾聲低低的痛苦呻|吟,眼見就要醒過來,賈珂想自己剛才蒙著臉跳進河裡,現在也不能讓他看見自己的臉,心一橫,咬牙道:「疼就疼了!」便抬起手噼裡啪啦扇了自己幾十巴掌,又狠狠照著自己的右眼打了一拳,還不放心,又拿頭去撞旁邊那棵瘦瘦的桃樹。
那樹上的葉子撲簌簌的落下來,落得賈珂滿頭滿身,他眼冒金星,疼的連連倒抽好幾口冷氣,忽然聽到旁邊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你這小娃娃怎麼自己折磨自己?」
賈珂沒著急理睬,先探頭看了看河裡自己的倒影,但見河面上倒映這個五六歲的小孩,一身青衣,頭髮凌亂,左右臉頰高高腫起,額頭上腫著大包,右眼半睜半閉,烏黑一片,別說旁人,就是賈珂要是剛才看見這河裡的倒影,也完全認不出這會是自己了。
他不由撲哧一笑,結果一咧嘴,就牽動臉上傷口,痛得他直跺腳。
然後他走到剛才說話的老者面前,道:「我怕你有什麼仇家牽連上我,只好先把臉給毀了,這樣他們就算抓到我,也認不出我是誰。」
那老者怔了一怔,苦笑道:「是我連累你了。」
賈珂聽了這話,微微一笑,他那張傷痕累累、高高腫起的臉龐因為這笑看起來滑稽極了:「什麼連累不連累的,我救你,只是因為我不能放任一條生命就這樣在我面前逝去,你是誰,你從前做過什麼,都和我無關。一會兒我的朋友就趕車過來,我們會送你去客棧,再請個大夫來看看你身上的傷,你先休息會兒吧,你身上的傷我都給你緊緊捆上了,我不會包紮,只好這樣幫你把傷口捆縛住來止住血。」
那老者一笑,忽然用力咳嗽了幾下,然後「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水來,將貼著他臉頰的一叢綠草染的通紅。
賈珂被這口血嚇了一跳,他忙去瞧那老者的胸口,果然又有血從他身上那道劍傷裡噴湧出來,將繃帶染紅一片。賈珂忙拿起先前沒用上的那半截裡衣給他繞著胸口緊緊纏了一圈,打上死結,方道:「你還好吧?」
那老者苦笑著搖搖頭,又重重的咳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