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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自個兒姓甚名誰,小老兒只贈一個字,曰:賤。
若是有看官不滿,說人心自古難兩全。總有不甘與非願。若是人人看得透,世上便無痴男怨女,再無紅塵紛擾,人人都是得道高僧,看破紅塵跳出五行,咱們又有甚麼好說的呢?
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小老兒搖扇一笑。咱們坐在這兒喝茶談天,說的也不過是人世間芸芸眾生,種種情緣。看他們嬉笑怒罵,看他們一飛沖天,看他們志得意滿,看他們無語凝噎。咱們品茶閒話,也就是取個樂子,笑上一笑,便各自歸家,摟了媳婦兒抱了孫兒,看月圓月缺。縱是瓊漿玉液灌下喉嚨去,也不過醉生夢死一場。
上回書咱們說到這欒哥兒一路出了取月亭,便往自個兒先前住的客棧去了,進去便聽店家說有三位客人替他付了帳。轉身過來要回自個兒屋去,這就遇了花間甲與杜彥莘。一言不合杜彥莘提拳便打,欒哥兒哪兒是他的對手,這就倒了下來,暈死過去。杜彥莘叫花間甲牢牢抱了,心中更是憤憤,抬腿遍踢。
這般吵嚷,早有客人看見叫了小二,小二告知老闆,老闆前來一看,心中暗暗叫苦。打架的便是今科幾位老爺,一個是李官人,中了進士,還總得人照顧。那街坊一霸薛夔薛呆大官人且不說,還有神秘人物暗中相助,看來來頭不小,得罪不得。可打人那位,又是當朝翰林杜老爺家的公子,今科榜眼大人,日後定是升官加爵,誰有那膽子去拉?後頭兒那位看著就是今科狀元花公子,聽說也是書香門第富家公子。都是有權有勢有來頭,自個兒一個小破店,怎麼就這麼倒黴,遇上些了不得的主兒呢?
眼看著打下去便是要出人命,惹上官非便是大大不妙。可是誰敢上去?看看小二,一個個灰頭土臉,忙不迭的往後縮。老闆摸摸自個兒的手,冰涼冰涼的,估摸著臉色兒也好不到哪兒去。
正百般為難時,就聽後頭兒有人吼了一句:“這是做甚麼?還不住手!”
老闆心裡便是千恩萬謝,心裡不知這是哪位壯士,這般相助。回頭正要答謝,卻瞪大了眼珠子:“薛,薛大官人——”
諸位看官且看,只見來人單眼皮,眼放炯炯光,麵皮黑亮亮,鼻樑高挺挺。上唇略厚下唇薄,單眼皮兒直勾勾。頭上綰著網巾,頂著個新盔的玄色帽兒,身上一件半新不舊的翡翠描金開襟褂子長衫,腳下踏雙細結底陳橋鞋,腰間扎著跟紅豔豔的石榴巾子。
這倒還不算啥,偏是這人手上捏著個半新不舊的翡翠碧玉菸斗,放在嘴邊卻又不抽,捏在手裡不像是在把玩。
諸位看官,不是小老兒偷懶,是薛大官人懶,出場幾回也不帶換衣裳的。其實也不是他懶,便是吝嗇些,銀子不少,捨不得花不是?衣裳翻來覆去那幾件換著穿,不過您放心,有小阿盛在,自然替他漿洗乾淨嘍才穿出來。
說到這阿盛,便是要說薛大官人怎的來了這兒。前兒咱們不是說欒哥兒出了取月亭便往客棧來,薛大官人只聽著欒哥兒拿了銀子走了,心裡不知怎麼又是驚懼又是惱恨,換了衣裳也便追出來。出來了又不知該往哪兒去,還是阿盛機靈。他想了想便道:“這李公子在京城也沒甚麼親人,只得一個貼身小童伺候。小童說是打發他回鄉報喜,此刻李公子的衣裳箱籠等物還在客棧裡,莫不是往那兒去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薛大官人提了衣襟,心急火燎便往客棧趕來。才一進門,便望見圍了一群,裡三層來外三層,又聽見裡頭吵吵嚷嚷喊叫不休。這便心裡火氣,推搡開眾人進去上了二樓,便見一個人拉了另一個死死抱住,被抱住的那個正伸腿踢地上睡的那個。地上那個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也不知是生是死。薛夔瞅得一眼,心裡煩躁,心道欒哥兒也不在這兒便想走了,卻聽阿盛哎呀一聲:“地上那個不是李公子麼?”
薛夔一聽,如晴天霹靂,眼前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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