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座上賓(第1/2 頁)
這話擲地有聲,撼天動地。
但她所謀,不說大逆不道,也是犯上作亂,絕不能行差踏錯一步,可每當她直視那雙熟悉的狐目時,指尖卻控制不住的輕顫。
沈清極見她從袖口拿出個瓷瓶,心下就知曉她不信他,瓷瓶與那纖巧相貼,一時竟分不出哪個膩滑。
恍然間,見她遞來,便行了個跪拜大禮,而後雙手接過,恭謹的挑不出半絲錯,聲線猶如三月春風拂柳:
“臣謝君賞。”
此番,倒是出乎衛挽意料之外,眉骨微揚,身姿前探,二人鼻息交纏,鳳眸流連在那眉眼間,落在他右眼下:“先生可知此為何物。”
沈清極淡下眸色,薄唇微展,掛著恰好的弧度:“雷霆雨露,皆為君恩。”
“蓉裳芰,半月一解,”她直立起身,端起茶,輕抿香茗,“先生還有轉圜的餘地,尚可不吃,而赴黃泉。”
應之,是他行雲流水的吞服了蓉裳芰,容色不改,喉結滾動。
怔愣片刻,衛挽便放下手中茶杯,鳳眸淡淡劃過他的清朗面龐,從腰間解下一枚玄金海棠令遞給他:“後日,我必掃庭相迎,奉先生為我淮武王府的座上賓。”
二人擦肩,只見,她的珠花繡鞋停了一息。
沈清極聽她的聲線輕似羽毛拂過他的耳根,自他左耳入心:“先生遠識,當真令我欽佩。”
半響,庭院空無一人,沈清極才抬起手揉了揉耳垂,狐眸深邃,片刻,將壓於舌下的異物吐出,回到偏院後,將手帕一併投入碳爐,焚燒殆盡。
山松抱劍立在沈清極身後,歪著頭問:“公子,女公子是不信您嗎?”
他持著清茶漱口,淡淡開口:“她該信我嗎?”
“當然……”山松的話還未落,就被打斷了。
“如今這般便很好,”沈清極闔起眼眸,只見他捲翹長睫的弧度,“只是,戒心雖有,卻仍然心軟,若將糖丸換成真正的蓉裳芰,就更好了。”
“你見過她了?”清朗的聲線自竹屋外傳來,穿過竹窗,見一抹紅衣立於朝陽之下,笑的一派玩世不恭,“看來,我是當真留不住你。”
他薄唇勾著笑,霎是天光穿過薄霧般絢爛,那抹容色清淡都沾上了剎那翩鴻,竟讓人產生一種他本該如此驚豔人世的錯覺:“我只給沈家兩條路,還望沈兄……斟酌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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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內。
青追將暗格中的蜜餞木盒放在矮桌上,盱了一眼衛挽的神色,才小心開口:“少主,婢子瞧這沈家表少爺,怎的有些……神似故人。”
“故人?你當他是誰。”她單手支著鬢角,丹唇輕啟,顯得整個人嬌豔欲滴,方才兩相貼近之時,他細膩的肌理平滑,毫無任何遮掩之物,這也正是她奇怪之處,世間難不成真有那般相似的兩個人?
衛挽從軟煙廣袖中摸出信筒,展開而來,字跡洇暈著:
風雲榜首,策士嗣周。
想到方才的博弈,她唇角偏勾,神色嘲諷。
她是確實如他所言,見慣了晉陽的繁華迷亂,但若非她也同樣見過了沙場的血海橫流,換了當年那個她,怕是要將人真的毒死。
青追不禁想到那位故人,那些年晉陽京都,誰人見了不嘆上一句驚豔絕倫,冠蓋諸國,也不知,論這揣摩人心,縱橫捭闔之術,那位爺與這位嗣周公子,誰會更勝一籌。
這時,馬車一震,馬匹嘶鳴,隨之停滯下來。
衛挽一手扶住車壁,一手拉著整個人要跌出車外的青追,蹙著眉問:“怎麼回事?”
車伕一時也有些困惑,淮武王府馬棚之內的馬,即便是拉車也皆是邊疆良駒,性子最是穩定,更何況晉陽遍地黃金,以防衝撞貴人,轎伕出門前必然例行檢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