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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廷棘自謂這些鄉下人,向來狡詐刁鑽,慣會倚屍訛詐,給些銀錢沒什麼了結不得的。
宋長安卻並不買帳,將銀子連包裹砸在國公府的鐵葉釘釘門上。他渾家是個潑婦,竟在國公府門首足足燒了三日夜的紙錢,哭鬧不休。鄭廷棘在後宅之中,都能聞到那股子香灰氣!
這兩口子滿口嚷嚷,直罵他們靖國公府吃人不吐骨頭,要他們把宋桃兒的遺體棺槨還來,宋家的女兒不能葬在鄭家的墳地裡。
莫說鄭廷棘不願,整個靖國公府都不能答應此事。宋桃兒既嫁入了國公府,那麼生是鄭家的人,死是鄭家的鬼,怎能再回葬孃家?這臉面,靖國公府可丟不起。
於是,他父親一封拜帖送至地方府衙,官府派人驅散了他們。再之後,他便不知這家的好歹了。
自然,他也沒興趣知道。
鄭廷棘回想了些舊事,心中有些不大痛快,更沒了耐性,只昂首道:「我不與你廝纏,你且讓開,我要見桃兒一面。」言罷,一步上前就要繞開宋長安。
宋長安大步一跨,擋在他面前,「我已說過了,妹子不願見你。」
鄭廷棘甚是光火,俊臉上漫過一絲怒色,斥道:「我是桃兒的未婚夫婿,與她相見合情合理。你們這般阻攔,莫不是想悔婚?!」
宋長安將手一揮,大聲道:「我妹子不會嫁給你的,你走罷!」
他聲音渾厚有力,震的鄭廷棘耳中嗡嗡作響。
鄭廷棘本欲再爭辯什麼,忽見宋長安額上青筋暴起,又看他雙臂鼓脹,顯是有十足的力氣,思及自己孤身前來,並無帶一個隨從,倘或這鄉下人竟撒起邪火,將自己一頓好打,這皮肉之苦可不必去吃他的,頓時又有些畏怯。
宋大年走上前來,淡淡說道:「二少爺,您還是先回府去,問問你家中長輩的意思,再做打算為好。」
鄭廷棘看了這父子二人一眼,又不住望向後廚,滿眼只巴望著宋桃兒能出來,好讓他暫解相思之苦。
過得片刻不見半個人影,鄭廷棘只得作罷,回身向外走去。
行至鋪子外頭,他一躍上馬,呼嘯一聲,又飛馳而去。
街道兩側景物飛逝,不住有路人尖叫聲傳來,鄭廷棘卻充耳不聞,他只覺胸膛之中有股熱血沸騰不已。
宋桃兒不肯嫁他?這怎生會?!
宋家是發了哪門子的瘋,鄉下泥腿子能與國公府聯姻,那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他絕不會容許宋家悔婚的,宋桃兒上一世是他的女人,這一世也必然得是!非但如此,他還要和她生許多的孩子。
上輩子,他最終最為懊悔的事情,是沒能留住桃兒的那一胎,以致他最終絕後。想及上一世京城刑部大牢之中,鄭瀚玉帶著那野種來他面前耀武揚威的樣子,他便覺牙根兒癢癢。
當初,他就不該草率離府,即便去江南,也該將桃兒也一併帶去才是!不然,也不會讓鄭瀚玉有機可乘。
鄭廷棘憶起那虛幻如夢中般的上一世,忙碌不休卻最終一敗塗地,無論是女人還是前程都輸給了他四叔,他流放於西北苦寒之地,孤老而終。他曾自負年少風流,紅袖添香、秦樓管絃方才合他本性,怎能讓一個女子捆住。即便要娶妻,那也當是風華絕代的佳人才是。爺爺替他定下這門親事,真是令他倒足了胃口,丟光了臉面。少年時,他也在國公府裡見過她幾面,因著族中子弟的嘲笑戲弄,便越發的憎惡起宋桃兒來。這鄉下女人,除了一張臉蛋,可謂一無是處,肚裡沒幾兩墨水,穿著打扮也是又土又俗,怎配得上他!
依稀記得,娶她那日,鄭廷棘被迫去鄉下迎親,他滿腹光火,那一路上行人面上的笑容看在他眼中都像極了譏諷嘲笑。
堂堂國公府少爺,娶了一個鄉下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