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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珍手臂支著牆面粗喘,望著前路的光,狠狠噎了口唾沫,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冷,那杯涼咖啡開始在胃裡作祟,一寸寸滲到血脈裡,她覺得自己從足尖開始泛黑,藤蔓穿過骨頭的縫隙糾纏於她每一寸的感官,然後從鼻孔裡從眼睛裡冒了出來。
曲珍顫抖著嘴唇,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流淚。
一步步得朝外面挪去,鞋跟卡在骯髒的下水道縫隙之間,她狠命扯了一把,扯不出來,窗子裡是一戶高麗飯館,幾人正一臉虔誠又帶著猙獰得將一隻痙攣的青蛙剝皮,然後慢慢放於炭火之上。
曲珍只覺得身子一陣冷一陣熱,手指揩進脆弱牆壁的石灰之中,剛要挪步,身子卻被無情得扳了過來。
一面接受光明,一面背靠黑暗,她又陷於無情的黑暗之中,包括黑暗中那個人,微微帶著怒氣粗喘著盯著她。
曲珍只覺得脖頸要被人搖晃折,那人開口,似乎在一詞一句詛咒著什麼,一輛拉載煤渣的火車呼嘯而過,將那人的聲音碾碎在這狹窄的陋巷之中。
曲珍艱難開口,用力推拒開他靠攏過來的胸膛,幾乎用盡所有力氣含著淚說&ldo;回家去吧,吳南邶,回家去……&rdo;
吳南邶安靜下來了,臉色也漸漸恢復往常,幾乎是用整張手掌狠狠拂過她的臉頰,抹去那溫熱淚水混雜著冰冷雨水的臉孔。
拇指停在她泛著水色的唇角,狠狠揩掉她那骯髒的唇色。
花了,一切都花了,包括那心中遍開的山茶花,也一同枯萎。
吳南邶狠狠咬住了她的唇,那喉舌之中盛開著朵朵罌粟,讓人捋走之後仍要貪婪上癮得吮吸。
曲珍幾乎咄不過氣,視線開始模糊,頭腦開始暈眩,仰著脖子承受他炙熱手掌鉗制自己的脖頸,聚焦的瞳孔中映著月亮,那樣的新月,彎彎一道,如同利刀割在人心。
舌尖被吸允的麻木,如同一個初戀的少女,在操場後面的蒿草堆中,與暗戀的那個他進行著最禁忌的舌吻。
曲珍漸漸軟了身子,手卻死死攥著吳南邶的領口,很久很久,久到曲珍以為世界的時間扭曲歸位到最初的節點,吳南邶放開了她。
鼻尖仍在與她做著纏綿的遊戲,一個年少俊朗的青年發自肺腑得剛剛將自己的所有感情糅雜在這一個吻中,激得曲珍毫無招架之力。
理智在叫囂,曲珍已經在啜泣,心開始扭曲,慢慢得慢慢得揉捏成一個人形,吳南邶的形狀,有鼻子有眼睛,默默蹲在那裡等她。
身體的合拍讓曲珍淪陷,理智的控訴在將她拉回沼澤的邊緣,曲珍狠狠推開他,一巴掌揮了下去。
手卻被無情得搪住&ldo;曲珍,我到北京,不是為了受你這一巴掌的!&rdo;
吳南邶認真看著她&ldo;我不回家,今後你在哪,我在哪。&rdo;
☆、我習於冷
審時度勢,曲珍的呼吸漸漸恢復平緩。
她瞭解吳南邶這種蠻牛勁兒的人,你若是跟他好言相勸,他未必會知難而退。
並且,此刻的曲珍乏了、累了,從西安到北京,幾千公里的路程,時隔一個多月的相見,曲珍的理智變得近乎猙獰,那份被踐踏的道德也再漸漸甦醒。
面前這個男人,讓她心之全蝕,慾望伸著喉舌舔舐著她的那點淪喪的良知,但原則的底線在節節敗退中終於抵住最後一道防線。
曲珍慢慢直起身子,她的呼吸聲慢慢消減,最後變成了柔軟的、另吳南邶捉摸不透的一聲嘆息。
雨仍是在下,淅淅瀝瀝,漸漸轉小,這時間的分與秒幾乎在不討好得變換著花樣捉弄二人,氣氛已經達到冰點,冰的下面張著劍與弩,天空中的雨變成了毛毛細雨,似煙似霧落在人的汗毛間,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