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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眉峰深鎖,就這般望著虛裡沉思斟酌了良久,才終於鬆口頷首:&ldo;也好,你拖家帶口的,這個擔心不無道理。橫豎我孤家寡人一個,行事到底比你方便一些。&rdo;
言則感激萬分地沖他拱手,&ldo;謝謝,真是謝謝了。&rdo;
&ldo;不客氣不客氣,我也是半條腿跨進棺材裡的人了。&rdo;老者微笑,&ldo;能幫到你,就當給自己積福,來世投個好胎。&rdo;
說完,兩人舉起碗,在暗沉的光影裡輕輕一碰。
晚上的時候,成衣店那邊將言書月的嫁衣送了過來,書辭和紫玉陪著她在屋裡試穿,鳳冠霞帔,紅娟裡衫,繡花紅袍,裡三層外三層,看得人頭疼。
後院中,言莫正坐在石凳子上晃著兩條腿,饒有興趣的托腮看著她們折騰。
燈光下,換上大紅嫁衣的言書月顯得羞赧而嬌艷。
她的容貌其實很一般,比不上書辭清麗秀美,也不比安青挽大方貴氣,儘管普通到令人過目就忘,毫無特點,但是舉手投足間卻有著小女兒家的溫柔。
她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知道是個賢淑溫婉的女孩子,嫻靜兩個字已經烙在了骨子裡。
沒有上妝,但紅色可以把面板襯得非常細膩,書辭捏了一把,手感好到令她嘖嘖稱讚:&ldo;我姐夫要看到這畫面,非高興得昏過去不可。&rdo;
言書月回頭嗔怪:&ldo;胡說,哪有你講得那麼誇張。&rdo;
她俯下身來,撫掌笑道:&ldo;這可不一定,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姐夫垂涎你多久了,我估摸著小時候就惦記上了。&rdo;
紫玉附和著揶揄道:&ldo;誰說不是呢,上次下聘,大小姐就穿了身紅,姑爺整個人都走不動路了。&rdo;
&ldo;你們……&rdo;
書辭趁機笑嘻嘻地把她推到門邊去,問言莫:&ldo;來,看你大姐漂亮麼?&rdo;
那小子很給面子地誇讚:&ldo;漂亮,比天仙還漂亮!&rdo;
她羞得臉頰更紅了,扭頭就往屋裡走。
見調侃不成,言莫忽然跳下凳子也不知哪根筋不對,把紫玉手裡的紅蓋頭扯下來把玩。
&ldo;小少爺,這個不能玩的!快還給我!&rdo;
他腿雖短,蹦躂得倒是挺快,上躥下跳靈活得像只兔子。
兩個人於是你追我趕滿院子的跑。
書辭支著肘在旁看笑話,忽然間,她發現言則不知幾時也站在了臺階下,當瞅見她的視線,忙慌慌張張地轉過身。
&ldo;老爹。&rdo;書辭走上前去拍他肩膀,然而他卻怎麼都不肯露臉,&ldo;您怎麼啦?&rdo;
言則彆扭地搖搖頭,沒做聲。
她索性繞到他對面去,伸手掰他腦袋,把遮擋雙目的胳膊一拿開,眼前是言則涕泗橫流的面容。
書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ldo;爹,您怎麼又哭了?&rdo;
言則胡亂用衣袖抹了一通,&ldo;我就是、我就是高興……&rdo;
&ldo;好了好了。&rdo;她取出帕子來,給他擦淚痕,&ldo;讓娘看見了,她會生氣的。&rdo;
言則淚眼花花地盯著她,就這麼看了許久,才伸手去摸她的髮髻,哽咽道,&ldo;有生之年能見到你出嫁,我也算是圓滿了……&rdo;
他渾濁的眼中有清淚滑落,在斑駁滄桑的臉上留下一串痕跡。
書辭笑著嘆氣,張開雙臂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