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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見他突然間無精打採,甚感奇怪。一旁的曉霜拉了拉他衣角,道:「蕭哥哥,你不舒服麼?」梁蕭醒悟過來,忙用衣襟揉了揉濕潤的眼角,努力裝起狠相,瞪著曉霜道:「你……你叫我什麼?」曉霜臉兒漲紅。梁蕭哼了一聲,他到底是小孩子,轉眼又忘了憂愁,放開襟懷,雙手左右開弓,盡攬桌上美食。雞鴨肥濃,菱藕清鮮,鹹甜適度,酸辣相宜,梁蕭從未吃過這樣的好筵席,不覺滿心歡喜。花氏兄妹俱都好潔,瞧他吃相邋遢,花慕容蛾眉緊蹙,早早住箸,花清淵略略嘗了兩箸,也不再吃。
秦伯符瞧了片刻,忽地嘆道:「梁蕭,你性子不好,但卻有點小聰明,若你肯聽我話,我倒可把一身本事都傳給你!」眾人皆是一驚,花慕容急道:「秦大哥,這如何使得,這小潑皮哪配學你的本事?」秦伯符擺手道:「你先別說話!」花慕容見他辭色鄭重,也不便多言。
誰知梁蕭卻搖頭道:「你武功不好!」眾人又是一呆,秦伯符臉色醬紫,右手五指用力,檀木桌上多了五個指印。花清淵見勢不妙,笑道:「梁蕭,你大約還不知道,江湖上提起『病天王』秦伯符之名,可說是如雷貫耳呢。」梁蕭依然搖頭道:「他武功不成的!」
秦伯符神色數變,忽地哈哈大笑道:「好,好,你倒說說,老夫的功夫如何不成了?」梁蕭道:「你連那個和尚都鬥不過。」秦伯符一愣,道:「這個不足為憑,那位前輩乃是武林中頂尖兒的人物,我鬥不過他,也是應該!」梁蕭道:「就算他頂尖兒,但你鬥得過蕭千絕麼?」秦伯符又是一怔,沉吟半晌,搖頭道:「恐怕鬥不過。」梁蕭一拍手,悻悻道:「勝不了蕭千絕的武功,我才不學呢。」
秦伯符不顧身份提起收徒之事,哪知竟被一口回絕,當真顏面掃地,忍不住一把抓住梁蕭胳膊,怒道:「慢來,蕭千絕乃武林中不世出的大高手,要想勝他,談何容易?再說,你幹嘛非得勝他不可?」梁蕭只是搖頭,雖不說話,眼圈卻紅了,秦伯符一愣,手上微松,梁蕭猛地掙出,埋頭衝出水榭。眾人面面相覷,盡皆愕然。
梁蕭奔出一程,反手抱頭,縮在牆角,嗚嗚大哭。哭了好一陣,心情才平復下來,但一想起秦伯符的話,又忍不住想哭,尋思道:「蕭千絕那樣厲害,我的武功卻誰都勝不過,難道今生今世都報不了仇,救不出娘親了麼?若是這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心灰意冷,望了望怪石嶙峋的假山,心道:「索性一了百了,一頭撞死罷了。」
他一跳而起,正要把頭往山石上撞去,忽聽狗叫聲響,有人歡然叫道:「蕭哥哥,你在這裡呀!」回頭一看,只見白痴兒撒著歡向自己跑來,花曉霜則在不遠處含笑而立。梁蕭連忙背過身子,忖道:「萬萬不能被她看見我哭鼻子。」
他抹去眼淚,才啞著嗓子道:「你來幹嘛?」花曉霜道:「大夥兒都在找你!好在白痴兒聰明,一下子就尋著你了。」她說著淺淺一笑,盯著梁蕭道:「蕭哥哥,你眼睛紅紅的,哭過了麼?」梁蕭被她瞧破,惱羞成怒,橫她一眼,怒道:「放屁,老子才沒哭!」氣沖沖地從她身邊走過,花曉霜拉他,梁蕭反手將她推個踉蹌,但走了幾步,又覺出手重了,有些過意不去,偷眼一瞟,只見花曉霜背靠著牆,臉色煞白。
梁蕭忍不住轉過身來,嘟囔道:「還不走啊?站著幹嘛?」花曉霜抿著嘴,細眉微微抽動,似在強忍著痛苦。梁蕭哼了一聲,撅著嘴道:「推你一把就生氣了麼?哼!小氣鬼!」回頭剛走出兩步,便聽到身後微響,急轉身時,只見花曉霜兩眼緊閉,蜷在地上。
梁蕭一驚,伸手探去,只覺她氣息微弱至極,不由驚出一身冷汗:「莫非她這等不經事,被我一掌打死了?」想著一顆心突突直跳,欲要一逃了之,雙腳卻好似灌了鉛水,只挪了一步,便再也無法動彈,心道:「小丫頭對我還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