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肆奸植黨(第1/3 頁)
擎筆的手頓住,墨汁‘啪嗒’一下掉在了紙上。
沈南寶看著暈開的墨跡,不動聲色地換了張,語氣還是那樣,沉穩而緩慢,“哪裡變了?”
風月蹙著眉,囁嚅了半晌,也沒道出個所以然。
“是覺得我更漂亮了?”
風月抬起頭,對上正輕輕抿唇的沈南寶,她傷口還沒好,只能這樣淺淺弧度的作笑,但這樣的容光也足夠令人炫目了。
但炫目之後,風月便更加傷懷了。
姐兒這般鮮煥的人物,明明應當是配個齊楚金玉的小郎君,卻可惜有這樣的身世,還掉進了這麼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泥濘裡,只怕到時候真的如大姑娘說的那般配個歪瓜裂棗。
她想著,那雙奕奕的眸哀婉了起來,“姐兒的確更漂亮了。”
也不知道這話是敷衍還是安慰,反正風月心頭寥寥的。
沈南寶咂出她的落寞,卻無意替她開解,伸手在硯臺上舔了舔,見那墨池映著春光虯結不均,便轉而吩咐道:“風月,研墨。”
風月連忙拿過墨錠,在池中慢慢迴旋,剛剛那些悵惘便都拋在了腦後,只一心注意著眼前沈南寶那篇篇力透紙背的字跡,忍不住感喟。
“這字要是叫老夫人看見,必定讓姐兒您來寫春聯。”
話音匝地,趙老太太那張慈祥和霽的臉龐倏地躍進了沈南寶腦海裡。
沈南寶一頓,惘惘的垂下眸,繼續走起了筆,“你忘記了,從前我那麼歪七扭八的字,她老人家都願意叫我寫春聯貼門楣炫耀呢。”
雖說趙老夫婦與沈南寶並非血緣,但趙老夫婦心待這個半道而來的沈南寶很是疼惜。
當時沈南寶要去沈府,趙老太太還伏在沈南寶的肩頭哭泣,“我的寶兒去了沈府,只怕要受委屈。”
委屈。
委屈倒算不上。
她只是很想他們了。
沈南寶輕悠悠的嘆了一聲,突然沒了抄下去的興致,便擱了筆。
也是這時,那外頭穹隆本是風清雲淨,一忽兒便陰翳重重,疾風穿插雨線,猛地襲了進來,刀割似的刮在面門上,吹得紙張接連翻飛,颯颯作響。
沈南寶便叫風月闔了槅扇,垂了竹篾,然後撐了把傘去了後罩房。
煎藥的碧簪一如往常地坐在爐子邊,爐膛的火光投在她臉上,照得那兩頰紅彤彤的,額上也浸滿了汗。
看到沈南寶過來,她拭著汗起身作禮,“五姑娘,您怎來這了。”
她沒有過問沈南寶臉上傷口的事。
沈南寶早有預料,遂點點頭,嘴角含起一抹溫笑,“祖母因我鬧的咳嗽,我心裡難安,又無計可施,便想著來這處使使力氣了。”
碧簪拿著蒲扇,笑容有些勉強,“五姑娘您的孝心,蒼天會感念的,老太太肯定逾日便好起來了,何至於真做這起子埋汰事呢!”
正相說著,從偏門轉進來一個身著麻裳的媽媽,頸上掛著襻膊兒,將袖子擼得高高的,露出那粗壯的手腕,但見她一叉腰,那素日掌事的氣勢便顯現了出來。
“還不緊著熬藥,看顧著時間,等會兒子要是錯漏了加藥的時辰,剎了藥性,且到老太太跟前哭去罷!”
罵了一通,那媽媽方見到一旁婷婷立著的沈南寶,忙躬了身道:“五姑娘,您怎來了?”
沈南寶複述了方才的話,惹得那媽媽好一陣兒恭維。
沈南寶卻問:“媽媽方才說加藥?是怎樣加藥的?我曉得了,之後也好不出錯漏。”
那媽媽搓著手指,虛笑的雙眼透出躑躅的況味,“五姑娘,這事本就不該您幹,您這做了,只怕上頭怪我們憊懶。”
沈南寶笑笑,“祖母這病是因我氣壞的,我心裡頭一直難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