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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 81 章
二、月夜行動
我不認識的姑娘之死這回事情,最不可忽視和無法迴避的就是我在我的學習屋裡遭遇的那個黑怪。我承認,我一生都在思考這個事情,包括我現在在電腦前打這些文字的時候。到底該如何理解和解釋這樣的事情?
當年,我遭遇的這樣的事情很多,像這個黑怪這樣的事情,只是其中還算得上的一個罷了。有若干年,我對這些刻骨銘心的事情既都記著又都遺忘了。說是記著,是說,我沒有忘記它們,時常不由自主地想起它們;說是遺忘了,是說,我的世界和其他人沒有兩樣,我的思想、觀念,也可以說成是世界觀、人生觀、宇宙觀什麼的,和別人大同小異,從來沒有認真想過我當年這些遭遇和這些世界觀、人生觀、宇宙觀可能是衝突的,在這些世界觀、人生觀和宇宙觀裡面無法理解和解釋我這些遭遇。
這些年過後,我開始了獨立的閱讀、思考和寫作,也開始對當年這些遭遇進行理解和解釋的嘗試。更何況,我都三十多歲了,人到中年了,都還在遭遇類似當年的這類事情,這也使我不能對當年這些遭遇不當一回事。然而,真這樣做,才知道事情的複雜性。我才知道我的腦子裡裝滿了他人的聲音,我不得不把這種聲音稱之為&ldo;億萬之眾的聲音&rdo;、&ldo;全天下人的聲音&rdo;、&ldo;權威和領袖的聲音&rdo;等等。很顯然,這些聲音都是我在成長的歲月中習得的,其中當然包括在學校老師和課本上教的。我可不敢說這種聲音就是謬誤,正如我也不會說它就是真理一樣。但是,它太強大了,使我想要做到一點自己獨立的思考,形成一點自己個人的獨立的思想,竟是那樣超乎想像的艱難、曲折和痛苦。這事情我在別的作品裡有詳述,這裡就不多說了。
然而,當年不過是一個孩子的我在遭遇這類事情時,卻對它們有一個完全的、自己個人的、獨立的理解和解釋,我甚至無法不說這種理解和解釋是成系統的,前後一致的,深刻的,有真正的邏輯力量的。我還不得不說,我有這類遭遇,一大根源就是我在遭遇這些事情之前,就已經對世界、人、生命、存在有完全自己的一套理解了。
我不認識的姑娘讓我遭遇到了那麼樣一個黑怪這樣的事情。其實在這之前我已經有過類似的遭遇了,而且遠比這一次要徹底得多,這一次似乎只算得上那一次的一個迴音。對那一次遭遇,既因為它是那麼徹底和全面,又因為是我第一次遇到這類事情,我把它寫成了一部書,書名《眼對眼》。
我已經在《眼對眼》中詳盡地寫了那次遭遇,這裡只能大概說說,算是對它的一個簡寫版。
我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我是沉默的,孤獨的,但也是堅決的和我行我素的,做我認定的事不做到頭做徹底不會回頭。在我九歲十歲光景的時候,應該說也在距遭遇我不認識的姑娘之死這回事時間上不遠的時候,我因為聽了張書記在一次群眾會上的講話而下了一個決心。
張書記在會上講的大概意思是從今日起,每家每戶晚上不能互相串門,不能到戶外乘涼聊天,一家人傍晚一收工就回家,回家就進屋幹夜活,天不擦黑戶外就不能有人了,幹夜活時一家人不能互相說話、說笑、打跳,只能一心一意地幹活,即使要說話也只能說和幹活有關的事情,幹完活就睡覺,睡覺時夫妻要分床睡,夫妻間不能說悄悄話、心腹話、私房話。張書記還要每家每戶的大人看住自己的孩子,孩子們也要是一到天擦黑就進屋,進屋和大人一起幹活,幹完活就睡覺,不能在戶外玩耍、做遊戲、笑鬧、藏貓貓、玩打仗。張書記還要每家每戶的門每晚上一進門就關嚴,連個小縫縫都不能留,大熱天就是屋裡熱得能把人燜死,也一個小縫縫都不能留,但是,又不能閂門,要把門留著,整夜把門留著,以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