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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面貌。從相識起,以敵對立場開始相識,對這個人,她既做不到完全漠視,又無法當做朋友,甚至總有一點反感的情緒始終縈繞心頭不去。然而這時,拋開一貫嬉笑散漫的神色、專注看過來的肅然目光裡,她竟恍然覺得第一次看清他的樣貌,就彷彿明明清晰顯露在眼前的景物,突然之間,隱藏在了重重濃霧之後,風過時,疏忽展現一角,但始終令人無法窺視全景;又似乎一潭靜水,表面忽然起了漣漪,波紋搖盪之際,依稀看見水下波瀾暗湧,刻意注視,偏偏尋不著波動源頭。他五官不及狐狸出色,也不若塗修陽溫雅,然而此刻眼神專注、眉峰如刃,輕抿的嘴角攜著一絲肅冷,加之一貫雍容的氣度,生生流露出幾分迫人的君臨氣息。
或許因為她的視線的停駐,皇甫眉頭忽而一蹙,眼底似有迷茫閃過,神色也是片刻愣怔。這樣並不起眼的變化,倒將容蕭驚動,倉促移開眼,有些尷尬地低咳了一聲。眼角余光中,皇甫不動聲色地移開眼,垂了目光看著面前的杯盞,專注無比,又更像是神思遠走、魂體分離。
席間一時靜默下來,倒是人參娃娃捧著一杯白水,噓噓吹著涼好不快活。稍後,花綰忽而抬眼看向皇甫:“秦魏本就是盟國,想必長公主殿下今日手摺上所說四國聯盟一事,魏國陛下和國師該早已知曉了?不知貴國意向如何?”
皇甫嘴角一勾,面上恬淡懶散的神色已然回覆,舉起面前茶杯湊到嘴邊喝下一口,才慢條斯理道:“殿下用不著費那些心思,你面前這位長公主刀槍不入,我又是個犯渾的,要緊時耍賴翻臉都不在話下,因為挑撥離間這一套,恐怕行不通。長公主奇思妙想,又將這世上的人想得太過聖賢,以為她看不上眼的東西,別人也該看不上眼,殊不知,俗世間正因愚鈍貪婪之人太多,才成就今日任人欺壓宰割的窘迫。”
“那不知國師大人是否看得上眼?”花綰一笑。
“我看不看得上,於大局無礙,倒是殿下之於梁國,不可或缺。殿下屢屢為梁國立下大功勞,想必梁國陛下心裡,對你這位胞妹,十足愛惜才是。貴國陛下與殿下情誼深厚,實在令人羨慕。”
花綰面色不改,嘴裡稱謝。兩人隨即你言我語地閒話起家常來。
人參娃娃抓著容蕭手腕玩她腕上的龍玉,卻在她掌心寫起字來:那皇甫一邊戳破美貌公主離間,一邊又反過去離間別人兄妹感情,這樣顯眼,任誰也不會上當……
容蕭垂著頭,嘴角卻是一勾。
不過——也可能越是聰明的人,越是心機似海的人,往往才容易被這樣顯眼、淺薄的言語困住,然後作繭自縛。
……
……
這個赤甸城,雖是邊城,大概平日接待使臣、官員太多,城不大,驛館卻是不錯。容蕭一行被安置在一處獨院,院子迴廊九曲、流水假山,頗有幾分文人墨客喜好的雅緻。
容蕭保持著原有的作息習慣,只是沒有電腦之類的消遣,往往就要找些別的事情渡過睡前的幾個小時。梁國公主的宴席散得也不算早,到了驛館,大概不過九點左右,容蕭就沒急著進屋,索性沿著院中迴廊散了幾圈步。肚子裡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時,還不見睏意,倒是一直陪在身邊的人參娃娃道了聲睡覺去,一閃身沒了影。容蕭看著路燈下明暗交錯的院子,想象著某一株植物旁邊此刻忽然多出一叢鮮嫩的紅果來,一邊好笑,一邊寥落,呆站了會兒,又在一旁找個地方坐下來,仰頭望著天空發呆。過了許久,慢慢有了睡意,卻不想移動,就靠著廊柱小寐,昏昏沉沉地聽到身後不遠處屋子那邊,殷乙的聲音響起來,似乎在同誰說話。片刻之後,腳步聲靠近,殷乙在她身邊矮身,輕喚兩聲。
“是誰?”容蕭不肯睜眼。
“皇甫國師。”
“他來做什麼?”容蕭坐直身體,甩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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